蕭月仙眉頭直皺,她走進大殿,輕輕咳嗽一聲,大殿內立刻安靜下來。

“你們都下去吧!”

蕭月仙聲音不大,卻自有一種威嚴,蕭銑妻子早逝,只留下一女,雖然後來他掌管南華會後不缺女人,但他再也生不出子女。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將她視為珍寶,登基後,便封她為寶月公主。

舞姬歌女們面面相覷,都一起向蕭銑望去,蕭銑半躺在白玉階的象牙龍榻裡,他左右各依偎著一名美若天仙般的少女,容貌長得極為相似,事實上她們是一對孿生姐妹,一個叫霓裳,一個叫羽衣。

樂聲舞姿停下,蕭銑見女兒有點不高興,便擺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歌女舞姬們都紛紛退下,片刻,大殿裡只剩下霓裳羽衣姐妹和蕭氏父女,蕭月仙看了一眼兩女,這是他父親最寵愛的兩個姬妾,但蕭月仙很不喜歡她們,整天纏著父親尋歡作樂,卻從不勸父親思理國政,就是那種亡國之女。

“你們也退下吧!”蕭月仙冷冷對兩女道。

兩姐妹同時扭過頭去,小嘴微微一撇,不理睬她,蕭銑有點尷尬,只得哄兩女道:“你們先去沐浴吧!我等會兒來陪你們。”

兩女這才站起身,妖姿百態地走了,蕭月仙見她兩人腰都快扭斷了,不由恨恨地呸了一聲,低聲罵道:“妖女!”

“月仙——”

“蕭銑不高興地拉長了聲音,“不可如此無禮!”

“父親,你先把藥喝了吧!”

蕭月仙將茶盅放在桌上,她用手背碰了碰杯壁,秀美微蹙,“有點溫了,父親快喝吧!”

蕭銑在一個月前意外地吐血暈倒,御醫診斷他是肺有問題,其實蕭銑心知肚明,這是他少時就有的宿疾,這種病不能喝酒,但最近幾個月他有點花天酒地,所以宿疾重犯。

蕭銑端起茶盅慢慢喝藥,柔聲問女兒,“好像今天心情不太好,為什麼?”

蕭月仙嘆了口氣,“只要父親振作起來,不再近酒sè,我的心情就好了。”

“這個問題……”

蕭銑擺擺手,剛要繼續說,蕭月仙卻打斷他的話,“父親應該也得到了訊息,隋朝在馬邑郡大敗突厥,天下人振奮,連南梁國人都在點燃爆竹慶賀,現在隋朝以聲勢震動天下,父親卻還在歌舞昇平,真不為以後想想嗎?”

蕭銑半晌不語,最後他長嘆一聲,“我今年已三十有七,死不足惜,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只要你有個好歸宿,我這個南梁江山給他楊元慶又何妨?”

“父親!”

蕭月仙眼睛紅了起來,她在父親面前跪下,“父親若有什麼三長兩短,留下女兒孤苦伶仃一人怎麼辦?我絕不讓父親有任何意外,一定要長命百歲。”

蕭銑鼻子一酸,他愛憐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這是他唯一的血脈,他怎麼能讓她孤苦一人,嘆息一聲,蕭銑道:“若你是個男兒,替爹爹指揮軍隊,征戰天下,那該多好?”

蕭月仙緊咬一下嘴唇道:“父親,女兒一樣能保護爹爹,女兒懇求爹爹送我去太原,我願嫁楊元慶,做他的滕妾,換取爹爹平安。”

蕭銑一下愣住了,他忽然反應過來,連連搖頭,“不行,你是南梁的寶月公主,怎能做人滕妾,我決不答應,我要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做名門正妻,楊元慶那邊,實在不行,我就投降他,諒他不會傷害我。”

蕭月仙卻想了很久,她知道父親就算投降,也只會得一時安撫,最多一兩年後,就會暴斃,不會得善終,就算陳後主那樣的庸碌之君,最後也難逃一死,更何況父親這樣的梟雄之輩。

也只有犧牲自己,入宮服侍楊元慶,才能保住父親的xing命,蕭月仙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她態度異常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