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戰慄,杜盛一擺手,止住了眾人的怒吼,冷冷道:“令狐縣令,我們都是幹苦力的粗人,不懂得什麼法度,我們只知道殺人償命,如果縣令不肯把人交出來,我是控制不住眾人的怒火,會出大亂子的。”

令狐壽萬般無奈,雖然他得罪不起張家,但這十幾個無賴離張家還很遠,他犯不著為他們以身涉險。

儘管有點丟面子,但令狐壽也顧不上了,他回頭給衙役使了個眼色,就在這時,杜伏威發現百步外有十幾個黑影從縣衙圍牆翻了出來,顯然是想溜走。,

他手一指,大喊道:“在那邊!”

勞工們都看見了,憤怒了舉起鐵棒木棍衝了上去,這十幾名萬記船行打手感覺縣令也保不住他們,便想偷偷溜走,卻被杜伏威發現,他們嚇得魂不附體,撒腿奔逃,卻被勞工們從四面八方堵住,無路逃走,十幾人嚇得跪下求饒,憤怒的勞工們一擁而上,亂棍齊下,活活將十幾人打死。

令狐壽看得後背一陣陣發涼,都說齊人同仇敵愾,容易聚集造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他見杜盛帶著幾十人向他走來,嚇得他舉手大喊:“我向蒼天發誓,今晚之事官府絕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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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城,這裡是大隋王朝東南統治的中心,大隋平陳統一全國後,晉王楊廣受命經略南方,他便是坐鎮江都,經略南方十年。

此時的江都在大隋王朝依然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楊廣將它視為陪都,準備正式定江都為南都。

江都郡太守也同樣地位極高,楊廣下旨,規定江都郡太守品階等同於京兆尹,屬於從三品高官。

這位地位高崇的江都太守正是大將軍張瑾的長子張雲易,張雲易今年四十餘歲,身材中等,面板白皙,長得方面大耳,官相十足。

張雲易擔任江都太守已近四年,在整個江淮一帶官場上擁有極強的人脈,而且皇帝楊廣在兩年前巡視江都時也當面對他說過,‘汝可代其父’,也就是說,張雲易有資格入內閣為相。

可以說,張雲易是新一代大隋官場的佼佼者,也是關隴貴族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張雲易剛剛收到蘄縣縣令令狐壽的快信,齊郡章丘數百勞工衝擊縣衙,打死了萬記船行在蘄縣的十幾名夥計,起因是萬記船行在巡查運河時誤傷了一名章丘縣商人。

按理,蘄縣屬於彭城郡,和他江都郡無關,令狐壽沒必要向他稟報這件事,不過張雲易心裡明白,這個令狐壽即將左遷江陽縣令,他是在向自己表現,另外萬記船行屬於張家的產業,也和他有關。

張雲易閉目不語,如果是從前,他會立刻以聚眾謀反之罪,請求朝廷鎮壓這群敢衝擊縣衙的勞工,但現在他有點擔憂,一個多月前,他的族叔張信被從彭城郡任上調走,現在御史韋德裕和司隸大夫薛道衡同時出現在江南一帶,他特有的政治敏感告訴他,這裡面或許藏著一絲非同尋常的資訊,這個時候,他絕不能大意。

這時,管家在門口稟報:“老爺,萬東主求見!”

萬東主就是萬記船行的大東主萬戚,是他們張家的一名女婿,張雲易知道他是為蘄縣之事而來,但張雲易現在卻不想見他。

“去告訴他,蘄縣之事我知道了,我會處理好,讓他回去吧!”

張雲易決定了,蘄縣之事不可鬧大,但也不能輕饒鬧事之人,至少要抓捕他們的首領,好像叫杜盛。

張雲易立刻叫來一名心腹下人,隨時從書架上取下一隻用極品美玉雕成的貔貅鎮紙,放在盒子裡,遞給下人,“你去一趟彭城郡,把這隻鎮紙交給新任司馬太守,就說是我的心意,祝賀他新任。”

官場上很多話不能明說,只能意會,自己送一份禮給他,就是找他幫忙的暗示,就看他給不給自己這個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