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愛護,孫兒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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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松走了,裴矩揹著手站在窗前,靜靜注視著夜空中的漫天星斗,此時他的心中思緒萬千,往事的情形彷彿又回到他眼前,歷歷在目。

仁壽四年,當他第一次發現楊元慶身上隱藏著巨大的價值後,他便漸漸將家族的命運押在他身上,事實證明,自己當年的押注完全正確,楊元慶已經主導了隋朝,他遲早還會掌控整個天下。

但隨著新隋建立,裴矩又慢慢感覺到了,楊元慶和裴家有了隔閡,開始利用王家來抑制裴家,儘管裴矩也發現楊元慶並不喜歡王家,但王家依然得重用,這就反過來說明了楊元慶對裴家一家獨大的警惕。

其實說白了,這就是他當初和裴蘊爭論的焦點所在,他主張的裴楊一體,把楊元慶的利益和裴氏的利益融為一體,而裴蘊主張楊元慶是楊元慶,裴氏是裴氏,要保持距離。

現在看來,裴矩不得不承認裴蘊是對的,自古以來,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可能容忍一家獨大,何況楊元慶的崛起,也並沒有依靠多少裴家之力。

裴矩的思路又回到了裴青松身上,這是一顆微妙的棋子,其實裴矩也知道,楊元慶任命裴青松為記室參軍,是一種變相打壓裴家的舉動,一方面他會繼續重用裴家,但另一方面他又不願裴家太強勢,便從重用裴家的偏房子弟入手,這讓裴矩很無可奈何。

但楊元慶的這個舉動同時也提醒了他,楊元慶這是採取一種比較溫和的手段。是在暗示自己要收斂,如果裴家還不知好歹,還要繼續強勢坐大,楊元慶現在或許不會動自己。但以後他就會收拾裴家了,最嚴重的後果就是廢后。

裴家和王家的最大不同,就是在於裴家有裴矩這樣深謀遠慮的政治老手,他的目光長遠,考慮家族百年的利益,不在謀一時一局,對裴家來說。最重要的資本是王妃和楊元慶的嫡長子,只要把這個資本保住,那麼裴家就有四十年興盛,至於他個人的利益,確實不重要了,他必須要為裴家長遠打算。

想到這,裴矩高聲道:“把劉管家叫來!”

片刻,劉管家匆匆走進書房。躬身道:“老爺叫我嗎?”

“嗯!”

裴矩點點頭,“你明早出發去一趟聞喜,把青松的妻兒接來。要用嫡長孫的待遇,不可有半點冷遇。”

劉管家心中嚇了一跳,怎麼老爺吼罵了幾句後,就變成了嫡長孫的待遇?他不敢多問,答應一聲轉身要走,裴矩卻叫住他,“順便把長孫和三郎一起叫來。”

劉管家轉身離開了書房,其實長孫裴晉就在書房附近,剛才裴青松出來時躲開了,他剛靠近書房。劉管家走出書房,迎面看見了裴晉,便道:“老家主讓你進去。”

裴晉嚇了一跳,“家主知道我在外面?”

“不是,估計是正好要找你,還要找你三叔。你快進去吧!”

劉管家走了,裴晉躊躇良久,才慢慢走進了祖父的書房,深深行禮,“祖父找我嗎?”

裴矩瞥了他一眼,這個長孫無論文才和人品都是上佳,從沒有發生在青樓**或者喝得爛醉如泥這樣的醜聞,為官多年,也有很好的官譽,但他身上的缺點也有,就是有點清高,或者說傲慢,這是很多名門子弟的共通毛病,不過隨著年紀漸長,閱歷增加,這個毛病會慢慢消失。

“晉兒,你今年已經三十出頭了吧!”

裴晉不知祖父的意思,恭恭敬敬道:“孫兒今年三十二歲。”

“嗯!三十二歲,還出任大理寺少卿,前途無量啊!”

裴矩嘆息一聲,語氣陡然變得嚴厲起來,“不過你怎麼還像商人子弟一樣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裴晉嚇得渾身一震,跪了下來,“祖父,孫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