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看看他。”

眾人連忙領著楊元慶向地牢走去,從一間屋子走下臺階。越走越深,大約走了三四丈,眼前變得昏暗起來。牆壁上點著油燈。空氣混濁,陰冷潮溼。地牢裡給人一種陰森恐怖之感。

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扇鐵門前,有獄卒開了鐵門,十幾名親衛和御史臺官員簇擁楊元慶走進了鐵門。

鐵門內是一間石屋,用大青石砌成,顯得十分空曠,石壁上掛滿了各種刑具,角落裡點著一盆火,八名精壯的大漢赤著上身,滿臉橫肉,目光兇狠地盯著屋子中央的一座鐵籠子。

鐵籠約八尺大小,手臂粗細,鐵籠子一角軟軟坐著一人,腳上拴著鐵鏈,赤著上身,身上遍體鱗傷,正是上午被押解而來的張冀北,此時他已暈了過去,頭軟軟地搭在籠子上。

張冀北是實行三堂大會審,由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和御史中丞三者共審,但這種三堂大會審是後面才進行,首先是要張冀北招供畫押,然後由三堂會審對招供的事情進行一一確認,最後由三方簽字定案。

這時,主審侍御史見楚王居然來了,連忙上前躬身稟報:“殿下,人犯剛審訊完,已經暈過去了。”

楊元慶看了一眼張冀北,“把他弄醒!”

‘譁!’兩名大漢將兩桶涼水潑在張冀北身上,半晌,張冀北呻吟一聲,慢慢甦醒了。

楊元慶擺擺手,“所有人都退下去!”

眾人不敢抗令,紛紛退下去了,石屋裡只有楊元慶和張冀北兩人,楊元慶走到他身邊,冷冷注視著他。

張冀北吃力地移動一下身子,抬頭望著楊元慶,也冷笑一聲,“讓殿下失望了吧!”

楊元慶淡淡一笑,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注視著他道:“我們做個交易吧!”

張冀北本想啐楊元慶一臉,但他還是忍住了,他想到了自己妻兒,這一口啐下去,他是痛快了,但妻兒就沒命了。

張冀北扭過頭去,不理睬楊元慶,臉上充滿了一種不屑的神情。

楊元慶卻不管他的態度,繼續道:“我不妨給你明說,不管你招招,你都死定了,我需要用你的腦袋來震懾河北官場,但我知道你有個兒子,叫張繼宏,現在崔學裡讀書,書讀得很不錯,年年在崔學考三甲,你還有一個女兒,許給了崔弘元的侄子,如果你按我的要求招了,那麼你兒子不會受你的影響,如果考上科舉,我會正常錄取他,給他一個仕途。”

說到這,楊元慶的語氣變得陰冷起來,“可如果你不招,不僅你要被剝皮充草,你的兒子,還有你的妻女一個都活不成!”

張冀北渾身一震,但他依然沒有動,也沒有吭聲,眼睛依舊盯著鐵門,但目光卻有些變得複雜起來,他想起了楊元慶將徐守信一家十一口人滿門處斬。

楊元慶感覺到了他情緒的微妙變化,他心裡明白,其實張冀北這樣死扛著,這裡面並沒有什麼民族大義的成分,無非是不想出賣崔弘元,從而保住他的兒子,說白了,還是為了利益,所以他就從利益著手,一步步瓦解他的心中防線。

有些事情用酷刑是解決不了,比如條件交換,審問官沒有這個權力,但楊元慶就不一樣,他是最高權力者,任何事情,他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

他的態度有時比酷刑還管用,張冀北明顯有點動搖了,楊元慶不慌不忙又道:“剛才我還說漏一個人,你的老家是信都郡鹿城縣,你在老家有一個侄子,叫張榮廣,今年只有三歲,他也一樣,你招了,他會平安無事,你若不招,他的人頭也會立刻落地!”

張冀北渾身劇震,他終於回過頭,不可思議地望著楊元慶,老家的所謂侄子實際是他的私生子,是三年前他在崔府喝醉酒,和崔弘元派來伺候他的侍女發生了關係,侍女後來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