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去見了義成公主,義成公主卻絲毫不提,只是淡淡地和他寒暄幾句,她卻對楊元慶說染干要殺她,她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楊元慶明白長孫晟的疑惑,便給他解釋道:“或許公主只是一種感覺,她怕長孫將軍去找染干,反而使她陷於更大的危險,這是公主的慎重,她告訴我,是因為我帶有士兵,可以保護她。”

長孫晟輕輕嘆了口氣,他能理解公主的擔憂,這確實有可能,染干和西突厥結盟,雖然並不意味著染干立刻就會背叛大隋,但背叛是遲早的事情,殺公主也是遲早之事。

但楊元慶卻想得更多,“長孫將軍,我現在倒不擔心染干殺公主,畢竟有我們在,他不敢動手,我更擔心西突厥會殺公主來逼染干表態,正如長孫將軍所言,染干的態度是既想和西突厥結盟,同時他又不想和大隋反目,他打算遊離在大隋和西突厥之間,撈取最大的利益,但西突厥不傻,他們不會讓染干的想法得逞,而讓染干和大隋徹底決裂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死公主,長孫將軍以為呢?”

長孫晟沉吟片刻,他不得不承認楊元慶說得有道理,公主真正的危險不在染干,而在西突厥,他們確實可能會以殺公主來斷突利的後路。

“那你有對策?”長孫晟瞥了一眼楊元慶問。

楊元慶冷冷道:“以我之見,索性先下手為強,殺了西突厥使臣。”

長孫晟卻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憂慮之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關鍵是薛延陀部,你以為薛乞羅為什麼會出現?”

“他不是來聯姻嗎?”

“不是!”

長孫晟微微嘆了口氣,“就是這個薛延陀部的出現才是問題所在,這其實是西突厥一手軟一手硬的策略,用重利拉攏是軟辦法,而搬出薛延陀部威脅是硬手段,如果我沒有猜錯,附近肯定有薛延陀部的大軍,用以威脅染干,染干也意識到了,所以他才倍感壓力,他畢竟只有幾千侍衛,另外還有大量的婦孺,一旦真的開戰,他不是薛延陀部的對手。”

這個問題楊元慶卻沒有想到,他沉思片刻道:“如果我們護送染干離開呢?”

“護送染干逃離倒是一個辦法,我唯一擔心西突厥已有準備,就怕他逃不脫達頭之手。”

說到這裡,長孫晟還是難以下決心,“元慶,我們還是分頭行事,我再去勸染干,和他商量一下應對之策,公主那邊的安全,由你來負責。”

楊元慶久久沉思不語,染干態度曖昧,再怎麼勸他,也不會有結果,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先斷了染干的後路。

。。。。。。。。。

西突厥的駐地在哈利湖西岸,離湖水約兩百餘步,這次和啟民可汗在哈利湖畔簽訂盟約,按照雙方約定,達頭本人親自到來,達頭也只帶來一千名侍衛。

但正如長孫晟的擔憂,達頭事先另有準備,他暗中命令金山一帶的薛延陀部出兵兩萬,埋伏在哈利湖以西,如果結盟失敗,那染干也休想離開這裡。

近一百頂西突厥的大帳呈梅花狀紮在哈利湖西岸,達頭的大帳位於正中,達頭封自己為步迦可汗,他認為自己是草原共主,他也一度成功,收攏了都藍的部屬,逼鐵勒各部向他效忠,可是他又被隋軍擊敗,退回西方,

達頭自從五年前被楊元慶一箭射成重傷後,便一直沒有恢復,他身體極差,每天冬天都會咯血,幾年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此時他正在大營內接見史蜀胡悉,史蜀胡悉已經表達了染干的意願,達頭盤腿坐在胡榻,眯著眼想了半天,便緩緩道:“你回去告訴染干,薛乞羅只是來聯姻,我們只是在半路遇到而同行,讓他不要想多了,我是很有誠意,我可以耐心等待,等隋軍走了再談盟約,不過我要加一個附加條件。”

“可汗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