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在蘄縣只呆了一個時辰,便又返回碼頭,繼續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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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著河面,黑色的波浪在夜風中微微起伏,閃爍著粼粼波光,一隊官船在運河內緩緩而行,運河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原本肥沃的良田變得荒涼破敗,二十里內皆無人煙。*

船艙內,楊元慶注視著桌上的小鐵箭,心中無限感慨,一晃又快兩年過去了,也不知她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她若知道自己南下,會不會來見自己呢?或許她還並沒有疲憊,不肯來見自己。

楊元慶將鐵箭握在手中,輕輕地撫摸著,眼睛裡射出深刻的思念,他推開窗戶,寒冷的河風迎面撲來,凝視著黑沉沉的夜色,他的心中湧起了無盡的孤獨。

“妞妞!”他終於對著夜空大聲喊了出來。

就在第三艘大船的桅杆頂上,蹲著一個苗條的黑影,她藏身極為隱蔽,巨大的船帆將她的身影嚴實地遮住,從她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見第一艘官船,甚至可以看見楊元慶在船艙裡的身影。

她默默注視著楊元慶的身影,眼睛裡充滿了溫柔,這是讓她一生都刻骨銘心的愛人,儘管他已娶別的女人,但她心中沒有一絲恨意,只有對他深深的歉疚。

忽然,她聽見了楊元慶在夜空中的喊聲,她嬌軀猛地一震,一股晶瑩的淚意在她眼中湧出,淚珠兒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流下,她能聽得出喊聲是如此孤獨,是如此充滿了思念。

她再也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剛要縱身跳下桅杆,卻見一名親衛走進了楊元慶的房間,一下子將她拉回到現實,她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咬了咬嘴唇,剋制住了內心激動,慢慢從後背取過弓箭,將一封厚厚的信插上箭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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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內,楊元慶已經恢復了理智,他迅速將鐵箭揣進懷中,轉身坐了下來,楊四郎剛剛上船,上前施禮道:“公子,卑職已經查清楚了。”

“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回稟將軍,起因是萬記船行控制了運河貨遠。。。。”

“等一等,先從萬記船行說起。”

楊元慶打斷了楊四郎的話,他感覺這家萬記船行更有背景。

“是!這家萬記船行總店在江都城,它和另一家船行千濟船行控制了整條通濟渠的貨運,千濟船行的背景我沒有打聽到,但這家萬記船行好像是以張家為後臺。”

楊元慶冷笑一聲,“估計不是後臺那麼簡單,索性就是張家產業,就像姚記米行一樣,否則彭城郡太守怎麼可能替它出頭。”

“繼續說!”

楊四郎又繼續道:“萬記船行控制了漕運,它們養了大量打手,在運河沿途巡查,膽敢有人搶他們生意,他們就毀船搶貨,下手極狠,這次就是一個章丘縣商人被殺而引發了事端。。。。。。”

楊四郎詳詳細細將所知的經過說了一遍,楊元慶揹著手站在窗前,一字不漏地聽進耳中,他想起了臨行前和裴矩的一番深談,這才明白楊廣命他來江都的深意,竟是要對付張瑾。

張瑾是關隴貴族中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可以說是關隴貴族的軍師,是關隴貴族兩大派別的黏合劑,也是關隴貴族能團結在一起的關鍵人物,除掉此人,關隴貴族必將走向分裂,變成一盤散沙,這是楊廣的深意,同時也符合他楊元慶的利益。

在京城,張瑾沒有任何把柄,他很聰明,在京城沒有張家的產業,而是把家族利益都放在了外地,一部分在巴蜀,另一部分在江南,而他的長子張雲易就出任江都太守。

楊元慶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張雲易就是他楊元慶這次要對付的人,從他身上找出張瑾的把柄,這是楊廣的意思,可如果僅僅是對付一個張瑾,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是輕而易舉,比如把張瑾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