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沒有再說什麼,秦子澗關上了房門,轉身悄悄離開。

一般情況下,程菱薇仍舊是老樣子,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秦子澗總覺得她像只蝸牛,睡著的時候,全身蜷縮在厚厚的被窩裡,十幾個鐘頭一動不動;鍛鍊身體時,又能把軀幹四肢掰扭成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形狀程菱薇謂之“自創瑜伽術”。她做那一套動作的時候,秦子澗嚴重懷疑她的骨頭全部消失了。

“這樣子,能夠鍛鍊到日常行為裡活動不了的部分。”程菱薇給他解釋,“我在醫院躺得太久了,身上很多地方都變硬了,必須這樣鍛鍊才能讓它們恢復活力。”

她說完,又好奇地看看秦子澗:“咦?你不是也習武麼?不是也每天練功麼?我這也是一樣呀!”

秦子澗每天都得花費數個鐘頭習武,當然他是在自己專門的房間裡進行這一切。

“那我也不會把自己擰巴得像根麻花。”他翻了個白眼,“你這是練功麼?我看著像雜耍。”

程菱薇撲哧笑起來,她慢慢抬起腰,把壓在腿下的手臂抽出來,再將彎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的腿拉直,這才逐步放鬆了身體。

“今天我要出門去逛逛。”她從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太陽多好啊!”

“嗯,要錢包麼?”

“不用了。”

“要保鏢麼?”

程菱薇忍不住笑起來:“你要是閒的沒事兒,可以和我一起去逛啊。”

秦子澗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算了。”

一開始程菱薇不敢出門太久,頂多在外頭逛遊兩個鐘頭就回來,日復一日,她的身體逐漸強壯起來,能夠走更多的路了,於是出門的時間也變久了。

她不經常購物,大部分時間都是空手而歸,但是會和秦子澗說,她今天又看見了一個“好漂亮的包包,粉色的”,或者“一把放在客廳再合適不過的椅子,純白的,太空流線型”,要麼就是一個“特別可愛的藍色布偶,比《蝸居》裡那隻漂亮百倍”。她這麼說的時候,秦子澗就會問她,為什麼不買回來。

“買回來?好貴的!”她一臉“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表情看他。

秦子澗摸出錢包給她:“這裡面還算有點錢。”

程菱薇搖搖頭,沒接那錢包。

“不是想要麼?想要就買下來。”

“那就沒意思了。”她笑了笑,“只要想要就立馬買回家,那這個世界就會變得太輕而易舉,真成了那樣,反而就沒意思了。”

秦子澗看看她,搖搖頭,秦子澗對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強烈的物質**,對他而言,“想要”並不重要,“需要”才是第一位的,而他真正需要的東西,很少。

他還是成天悶在房間裡看書,間或出門一趟,十天半月才滿臉倦容地回來。程菱薇不去問他,他也不給程菱薇什麼解釋。

不問,不等於沒有好奇心,洗衣服的時候,程菱薇會悄悄撿起秦子澗換下的襯衣,嗅上面的氣味。有時候她覺得她就像那些疑心丈夫出軌的女人,緊張地張開鼻翼,拼命想在丈夫的外套上,嗅到自己沒買過的脂粉香氣。

不過,程菱薇擔心的並不是脂粉氣,而是血腥,她不清楚秦子澗是不是又在重操舊業,現在他們躲在陌生的北方城市,南方的刑警們還在搜捕秦子澗,這種時候,真不適合再幹危險的事情。

春天終於姍姍而來,一個溫暖的中午,程菱薇問秦子澗,是否可以陪自己出門一趟。

“怎麼?要大量購物麼?”

程菱薇笑:“你以為我需要的是挑夫?前兩天遇見我同學了,約好了今天去見面。不是一般的同學,從高中就認識了,在一塊兒很多年了呢。”

“你同學聚會拉我去幹嘛?”秦子澗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