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是阮沅也沒聽見宗恪抱怨過一聲,更沒看見他喝得皺眉。

這個人,真是奇怪呢,阮沅暗自琢磨,老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可是現在看來,奢或儉對這個人似乎沒影響,常人,還真是做不到這一點。

但是阮沅心裡仍舊不安,她總覺得,自己好像給一匹麒麟套上了繩索,把它關進了黑暗的牛棚裡。所以阮沅最近也常常考慮,要不要再去打一份工呢?自己多賺一點,宗恪的日子過得也就舒服一點吧?就算沒法讓他再穿上“暮錦”、再喝上“碧翅”,可是多買兩斤牛肉,多買一罐蜂蜜,把宗恪的置衣場所從“沃爾瑪”提升到“海瀾之家”,這總還是辦得到吧?

阮沅這不安很快就讓宗恪發覺了,他便罵她胡思亂想,說,自己現在是她養著呢,本來就吃她的喝她的,還要去計較什麼呢?難道海瀾之家賣的內褲是棉的,沃爾瑪賣的內褲就是塑膠的麼?他現在過得很舒服,也沒有什麼不滿足,他是個粗人,打仗的時候連爛泥地都睡過。他可不是什麼嬌嫩的蘭花,所以她完全用不著東想西想。

不過阮沅想來想去,為了不讓成天呆在家裡的宗恪無聊,她還是用積蓄給宗恪買了檯膝上型電腦,又連上了網線。

反正他也不出去工作,那麼,就在家裡打打網遊好了。

天漸漸熱起來,進入七月了,溫度高得讓人受不了,這屋子裡有空調,但是隻有一臺老窗機,一開機,巨大的噪音把倆人嚇一個跟頭!

“靠!我還以為坦克車來了!”宗恪驚魂未定,他的說話聲都被空調聲給淹沒了。

空調的噪音沒有過度困擾他們,頂多開一會兒關一會兒,房間涼快了就關掉,等熱得不行就再開啟。然而沒多久,他們就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這棟房子太舊了,連電線都是鋁的,一旦使用大功率電器,電線就會發熱,鋁線電阻比銅線大,發熱過久會很危險。別家都自己改裝了,這家房東太懶太吝嗇,居然就這麼把房子租出去了,而且之前還沒和租客打招呼,等到阮沅被頻繁跳閘給弄崩潰了,打電話去抱怨,房東才遺憾地通知他們:“哎呀,空調還是不要開吧,小心把我的屋子給燒著了哦!”

之前阮沅並不知道這些貓膩,現在發現也晚了,她的房租一繳半年,如果年前退租,就等於把剩下的房租白白贈送了。

阮沅想搬家,但是剛剛攢出來的錢,已經買了筆記本,繳了寬頻費用,而且她還給宗恪買了個山寨手機,家裡畢竟添了人口,雜七雜八的又是一堆開銷。她也才工作沒幾個月,這些消費把她的積蓄用了個底朝天,再想著搬家租新房子,那就是千難萬難的事了。

宗恪就勸她且忍耐一下,其實天也不是那麼熱,頂多兩個月就熬過去了。而且說真的,空調這個玩意兒,他之前三十多年從來沒用過,不也這麼活過來了麼?

“反正你們店裡有空調,你可以涼快夠了再回來。”宗恪說,“晚上這屋子就不熱了,高處風大。”

“我是沒問題,你怎麼辦啊?”阮沅犯愁道,“這屋子西曬,白天得熱死,你呆在家裡不成烤乾了?”

宗恪哈哈一笑:“你當我傻啊!我可以去證券交易所,去銀行待著啊!我還抱著一筆記本呢,銀行的人還當我是大客戶呢!那邊又涼快又安靜,不知道多舒服!”

阮沅被他說得都想吐血了。

這傢伙,怎麼就……怎麼就一點都不知道上進呢?

阮沅從來不會當著宗恪的面抱怨這種話,事實上,她也不覺得宗恪真的就“不求上進”,既然說了要養他一輩子,那麼阮沅就真的打定主意要這麼做。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萬一,宗恪比名導演李安還沒出息,在家裡宅七八年都找不到工作,那她也一樣會毫無怨言的養著他的。

阮沅感覺得出來,宗恪很依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