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又掏出一個雕刻精緻的銀瓶,拔了瓶口的軟塞,空氣中頓時瀰漫起香味。

“你帶酒了?”語氣欣喜萬分,正好,她渴著。

“這酒可不是給你解饞的。” 莫冉折頓了頓道:“痛得話就喊出聲,我要處理你肩上的刀刃。”

說罷他託著瓶底的手一斜,半壺佳釀都淋在了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嘶——

花荼兮沒有喊出聲,卻痛得在莫冉折懷裡打了個滾。她能清楚地聽見皮肉灼燒,發出嘶嘶的聲音。花荼兮並不是很怕疼,但也沒有不疼的道理。她不想讓自己表現出痛意,乾脆閉了眼鴕在他肩窩裡咬牙忍著,誰知等了半天也沒動靜。

肩上傳來陣陣灼痛,她等了又等,最後實在忍不住催促道:“刀!倒是快點啊。”

這回莫冉折倒是利索。

話還沒說完,花荼兮便感覺肩上一熱,一股鮮紅的血飆射而出。

些許血珠子濺上了莫冉折的臉,他甩手扔了刀,止血、撒藥、包紮、十指翻飛,一氣呵成。

花荼兮半響才回過神來,臉色慘白,抖著唇道:“你就不能等我有個準備?”

莫冉折小心地避開了傷處,幫她攏了攏大氅:“知道了,下次我數個數。”

花荼兮噎了下,覺得自己活像是在無理取鬧。覆在腰間的手傳來陣陣灼熱,平靜下來後花荼兮更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她慢慢扭著掙脫了去,一直緊繃的身體這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她厭厭地合上眼睛,想閉目養神會。也許太過疲憊,腦子裡反而不斷地閃過一些雜亂的畫面。她強迫自己放空,卻是徒勞。

花荼兮挫敗地嘆了口氣。

莫冉折低頭看她,即便現在拖著病體,她也依舊容色無雙,但卻早已不復昔日那般,少年鮮衣怒馬,自皇城打馬而過,神色睥睨,笑容恣意。

實在是可惜了,那一雙眼睛。

他嘆息,似是哄孩子般輕輕拍了拍花荼兮的背:“閉上眼睛睡會吧。”

那聲音溫潤如水,好似能將人沉下去。

花荼兮感覺到他的動作,有些許怔愣,許久之後才極輕地應了一聲。倚著的懷抱很舒服,花荼兮似乎倦極一般,慢慢闔上了眼睛。心口有點燙又有些酸,也許是第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種名為安定的感覺。

☆、第六章 白費口舌

“阿荼,快放手,你阿年哥哥要走了,說好了不能如此甩無賴,你怎麼這般不聽話!”本是耐著性子的哄逗,說到最後竟是隱隱動了氣。

“為什麼要阿年走?”小人兒慌忙扶起被摔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扯住他一角衣袍執拗地問。

“因為他在這裡不招人喜歡,人人都想避開他。”

“胡說!”梳著兩個鬟髻的小丫頭明顯生氣了:“才不是阿年不招人喜歡,明明是你們說他是喪門星!大人欺負小孩,真不知羞!”

“死丫頭!”被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光浸了浸,那說話之人惱羞成怒道:“有本事你也和他一起滾啊,兩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這麼小就知道做一對亡命鴛鴦!”

“才不是!”小丫頭年紀雖小,卻也知道那是極難聽的話,她握拳抬起漲紅的臉,眼裡似是攏起了整片螢火,如慧鋒墜地,熠熠發亮:“阿年以後必定是個英雄!而我,定是個保護英雄的英雄!”

花荼兮睡得渾渾噩噩,感覺好似做了一場夢,又好似自己根本就清醒著,只是突然念起了那樣久遠的事情。

英雄…英雄…

呵,當年實在是年紀小不懂事昏了頭,居然相當什麼勞什子的英雄! 如今想來都好笑。

英雄不怕見白頭,不怕成黃土,不怕不能垂青史,怕只怕纏一身傷痛,留一人獨自,自此日日夜夜,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