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倒不是說不能走路,只是她著實傷得不輕,傷筋動骨一百天,不好好養痊癒了,很容易這邊錯開那邊裂開,落下頑疾。花荼兮並非不知道,只是她仗著自己底子好,莫冉折醫術又實在高明,如今看來已無大礙了。

花荼兮哪裡還坐得住,她伸伸胳膊抬抬腿,骨頭還是有些疼,不過好在狀態不錯。衣襬輕盈地掃過床沿,白影閃過,人已利索地站直了身子。

羨魚沒料到前幾日還奄奄一息的人這麼快便能蹦下床了,瞪圓了眼就要把她按回去,誰知這一看去就呆了呆,有些心跳加快。

花荼兮腰細腿長,因長期習武的關係身材十分勻稱,個頭比尋常女子要高一些容色並未有久病的枯黃,精心調養之下恢復得很好。

她正咬著一根髮帶給自己束髮,三千青絲被高高豎起,一舉一動間立刻就有了翩然貴公子的模樣,笑一笑便能勾魂七分。

花荼兮很滿意這一身利落得打扮,心情頗好道:“好了,收拾妥當,出門走走。”

羨魚心跳還有些快,仰頭呆呆問她:“去哪?”

花荼兮輕輕一笑,聲音婉轉清冽:“勘察地形。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白水蕩臨水而立,傍山而建,延回曲折,草木叢生。這裡鮮有人知,更無人打擾,是個難得清淨的好地方。這地方面積頗大,前前後後有不少屋子,並不是一步兩步就能丈量的了得。

羨魚跟在花荼兮身後,神色比她這個看不見的人還要緊張。她一直張開雙手虛扶著她,就擔心這位一不留神給磕著碰著了。

花荼兮倒是一點也沒有患了眼疾之人般畏手畏腳。她兩手向前平伸著,速度不快,卻出腳利落、踏步平實。夠著一樣東西便仔細摩挲著,還時不時問羨魚幾句,細緻地似在腦中畫一幅地圖。

羨魚見她如此認真,也漸漸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一邊引著她一邊給她細細解說。前廳、側院、花園…。兩人這麼走走停停,竟是走了一大半。

羨魚看著眼前的院子有些猶豫,不由自主地停了腳步。

花荼兮奇怪道:“怎麼不走了?”

“前面是主上的書房。”

“書房?”

“嗯,很大。”晃一圈要很久。

花荼兮若有所思地朝那裡望了一眼,並不打算過去:“記住了,走吧。”

兩人不準備過去打擾,但立在莫冉折身旁侍候的臨淵卻是眼尖看見了。他輕聲叫開:“啊,是羨魚,還有…姑娘。這是…在幹嘛?”

他疑惑地看著花荼兮走走停停,一會兒蹲下身子摸摸門檻,一會又朝著牆比手畫腳。

莫冉折的桌案上鋪滿了信函摺子,一看就是積了許多的事務沒有處理。他正提筆寫字,短短几行書筆走龍蛇,行雲流水。他不急不緩地勾最後一個撇捺,這才擱了筆抽空看了外頭一眼。

花荼兮左移幾步右移幾步,動作輕盈靈巧,乍一看還以為她在一片春光裡撲蝶。寬大的月白衣袍勾勒的她越發單薄,皓腕細腰勾勒出一個美好的弧度。

太瘦。

他垂下眼繼續寫字。

臨淵卻默默地看呆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得有幾分心酸。

“小心!”屋外突然傳來羨魚的驚叫。

臨淵一看也跟著大叫一聲。

兩人捂眼睛捂嘴巴,嚇得魂都飛了。

莫冉折的書房院外立著兩尊半人高的青玉雕鏤蝶甁,花荼兮畢竟重傷未愈,走著走著突然腳下一軟,向前栽去。若只是尋常跌一跤也就罷了,可要命的是正好朝著那瓶栽去,這要是連人帶瓶一起摔了,那後果簡直…

花荼兮聽在耳裡,只覺得好笑。大驚小怪,這絆一下就能摔著了?她不慌不忙,指如疾風,長臂一伸,準確無誤地將那快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