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沙啞,第一句就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裴司琛當即就停下來了,不再給他擦拭手指了。

然後懷裡的人又低聲說:“裴司琛,不要再做了。”

如今南嘉恩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生怕自己就這樣死在床/上了。裴司琛想,倒也沒有什麼值得怪罪的地方,況且南嘉恩這脆弱的身體再也經受不住折磨了。

於是裴司琛下巴靠在他的髮間,輕嗅他虛弱的味道,安慰道:“不做了。”

聽到這句回覆,南嘉恩依舊是閉著眼睛,睫毛還是溼漉漉的,稍微有點安心地昏睡過去了,手指還微微勾著裴司琛的大拇指。

夜色下,人的臉被清幽的月色清洗。裴司琛看了他許久,也找了個姿勢抱著他一起睡了。

第二天依舊是晴天,南嘉恩溫度降下來了,只是還在沉睡。

裴司琛拿著水桶給他的花花草草澆了一點水,便去廚房看了一眼還在煮著的白粥。這裡的廚具比不上別墅的高科技產品,但是裴司琛也曾生活在這種地方,半插著手,沒有什麼情緒地用勺子攪了攪粥。

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而且那人敲門只夠得著門一半的位置。

這便不是陳助理了。

裴司琛開啟門,便看到一個只到他腰間的小男生,拿著個風箏拘謹地看向他。

張子揚本想來這裡找南嘉恩一起去海灘放風箏的,無料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靠在門邊。

他還沒有看過這樣的臉。應該是好看的。眼睛和常人不太一樣,頭髮顏色也神奇,個子很高,感覺房間一下子變矮了。

“有什麼事?”裴司琛面無表情地問道。

張子揚仰著腦袋,到底是年齡太小,怕的東西太多,比如被這人壓迫性的眼睛盯得恐懼,他弱弱發聲:“我來…來…來找嘉恩哥哥。”

“嘉恩哥哥?”裴司琛重複了他這句稱呼。

“嗯,是嘉恩哥哥。”

“他不會陪你放風箏了。”

“為…為什麼?”

“他身體不舒服,發燒了。”裴司琛簡潔地概括。

“那我能看看他嗎?”

“不行,他會傳染給你的。”

“那好吧。”張子揚只好無奈說道,“那我改天來找他。”

裴司琛也很配合地說了句好。

於是門又被關上了。

張子揚捏著風箏,站在門口愣了有一會兒,半分鐘後才慢慢拖著步子走回去。

到了下午點,南嘉恩還在沉睡。裴司琛站在床前看了看,最終做了決定將人抱了起來。

可能這裡對於南嘉恩來說是避風港、安全屋,但是裴司琛不這樣認為,南嘉恩應該待著他身邊,每天看著才會讓人覺得舒心。

陳景良跟在他身後,眼睛瞄了一眼。

便看見一隻青青紫紫的手臂,於是又淡定地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