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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想動一動,後來終於相信,手已經徹底沒了。可是始終不甘心,還想再用這隻手梳頭,做熟悉的事情。”她突然伸出光禿禿的左手臂,在浮生眼前揮舞著,“你看,其實什麼也沒有。”
浮生瞪著那隻只剩半截的手臂,毛骨悚然,接著胸口一陣難過,再也忍不住,衝出那陰暗破敗的房間,蹲在牆邊嘔吐。
幾天後,伊亞跳井死了。
浮生是在趕著羊群回家的路上聽人說的。那天的暮色分外柔和,草原上的半邊天空都是淡淡的霞光。一叢叢的石楠花,還在微微閃亮。風吹過草原,輕輕拂起她的長髮,然後往西邊的霞光而去。
浮生在風中立了很久。夜色降臨的時候,空中飛舞著無數的螢火蟲,小小的身體竭力在暗夜中發出輕微的亮光。浮生看著這些自由短暫的小生命,突然放聲大哭。為命運的多舛,也為生命的可貴。
想到這裡,她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今天下午,若不是雲笙拉住了她,她可能會和伊亞一樣。
下弦月將一束淡淡的銀光投在地上。那光線與螢火蟲有幾分相似,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在黑暗中苦苦徘徊,不肯離去、不肯罷手,淒涼而執著。
“我也會一直等著你,即使等不到,能一直看著你也好。”浮生輕輕地說。聲音象拂過海棠花瓣的微風,明快而舒暢。
睡在外間的雲笙悄悄翻了個身,放心地闔上眼睛。
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浮生一日比一日開朗快樂。
這天她起床後,站在廊下,對珍珠笑道:“今年天氣這麼好,把冬天的衣服拿出來曬一曬,然後就可以收起來了。”
珍珠看她一眼,也笑了起來,“是啊,原來這個時候還會下雪,可現在花都開得這麼好了。”
嫣紅正在澆花,聽她二人說話有趣,回過頭來,見浮生穿著一條天青色的素軟緞裙子,俏生生地站在一叢茶花後面,人比花還要嬌豔幾分,不由讚道:“這件衣服真好看,萬歲爺一向不關心這個,竟然特意命織造處給主子裁製新衣,這種恩寵真真了不得。”
雲笙從屋裡出來,拿著一件滿翠緞圓鵝絨斗篷給浮生披上,一邊唸叨著:“萬歲爺見您前陣子受了委屈,所以賞了幾件衣裳。您看您,下巴上的傷剛好,偏又穿得這麼單薄,現在天氣雖然暖和,可萬一染上了風寒,那怎麼了得?”
嫣紅知道雲笙忌諱自己,聽她這麼一說,面上難免有些訕訕的。澆完花後,一聲不響地回了屋。浮生摘下一朵茶花插在鬢邊,淡淡地說:“你也不要擠兌她了,都是身不由己。”
雲笙一愣,抬眼看去,浮生神色雖然淡然,卻隱然有種威儀。曾經鬱積在她臉上的惶恐、怯懦、自卑已消失不見。心中不由暗暗為她歡喜,當下笑道:“都是伺候主子的,誰擠兌誰去?平日裡磕著碰著了,不過說一聲也就是了。”又揚聲衝屋裡喊道:“嫣紅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嫣紅與碧玉相視一笑,一手撐著窗,“幾句玩笑話,誰還當真不成?姐姐這麼說,可折殺我了。”她二人雖是皇后派來服侍浮生的,可與她相處這麼長時間,也摸清了她的脾氣和秉性。見浮生心地善良,待人和氣,與其他的主子不一樣,在皇帝面前也不像別人所說的那樣狐媚惑主,心中漸生好感。上次在如意館中,若非浮生及時吸去絹畫上的水,不知還會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因此皇后對她也有幾分愧疚和感激,漸漸很少傳她們兩個去問話。兩人也落得個清閒,只盼著早日熬到二十五歲,平平安安地出宮。
浮生見大家不像原來那樣互相提防,心中高興起來,笑道:“這樣和和氣氣地,不是很好麼?”
院外有人介面道:“什麼很好?”接著已經進來花團錦簇的一群人。浮生一見是裕妃,連忙迎了上去,“多日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