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足足還有三大箱子銅錢,足夠路上養活這麼些人口。

河陽城比安陽要小上一圈,但販賣的經商的卻不少,人口多,沒有長安城橫條豎框地規制,白天街上往往很熱鬧,點心吃食,工藝布染,書文俗曲,在韓厲的導遊下,遺玉和盧氏著實見識了不少新鮮。

白天,遺玉有時就跟著韓厲出去溜達,品味當地的風土,收集一些可以帶回去送人的小玩意兒,並且以此為樂,有時就留在家裡,抱著女兒躺在床上,逗一天也不嫌悶。

後來,盧氏會悄悄跟著韓厲兩個人出去走走,到了吃飯時候就會準時回來,遺玉看在眼裡,只裝作不知情。

這兩位長輩,活了大半輩子,才能走到一起,奈何前半世的糾葛,註定他們不能正大光明地嫁娶,甚至朝夕不能在一起,這本該是一個遺憾,可遺玉看著他們相處時溫若清茶的點滴,卻由衷地感到羨慕。

等到了他們那個年紀,還有一個人值得守候,還有一個人懂得珍惜,焉非幸事。

確認李泰平安之後,遺玉表面上豁然開朗,每天哄哄孩子,看看書寫寫字,好像是沒有什麼煩心的事,而隱藏在這平靜的表面之下的,是她對李泰一日更勝一日的思念。

看著小雨點一天一個模樣,她是如此清晰地感到時間的流逝,逆著時光細數著同李泰有關的回憶,從九個月前他離開的那個清晨開始,到他們在揚州的日子,大婚的那天,在普沙羅城的自在,在大蟒山裡的冒險

數著數著,記憶便會突然模糊起來,偶爾忘卻了一兩個細節,都會使她煩躁不安,慢慢的,她甚至開始臆測,是否只有她一個人這樣思念著,覺得日子難熬,而那個志在千里的男人,根本就沒有時間來琢磨這些風花雪月。

她不想承認,這大半年的分離,讓她有些擔憂,時間會消磨了他對她的喜愛,日子長了,當這感情平淡如水,他是否會待她如昔。

想著想著,她又覺得自己有些無聊了,與其擔心這些個有的沒的,還不如多考慮一下眼下時局,比方說,李泰為何不要她回長安?

難道說長安城會有什麼危險?

即便是皇上挑了她的小雨點當靶子使,可也沒人敢明目張膽地害她吧,魏王府又不是吃素的,李泰到底在顧忌什麼?

她想不通,因而心裡就會不安,總覺得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唉,我要是生了大哥的腦子,那該多好,再不用愁這些個陰謀詭計的,”遺玉嘆口氣,摸了摸女兒睡熟的小臉,看看外頭天色已暗,盧氏還沒回來,便對正在床邊擺弄花瓶的平卉道:

“有些餓了,讓廚娘先燒菜吧,待會兒老夫人回來,正好能吃飯。”

“是,奴婢這就去。”

平卉聽話走出去,又過了小半刻,遺玉聽見門外一陣騷動,有人說話聲,盧氏回來了。

盧氏進門,就先攆了平雲出去,韓厲從她身後走進屋,盧氏把門關上,遺玉見到盧氏憂心忡忡的模樣,便知有事發生,拍了拍半睡半醒的小雨點,又把她放回床上。

“娘,韓叔,怎麼了?”

韓厲就站在門口沒動,盧氏快步走到床邊坐下,面色凝重地看著她:

“你韓叔接到訊息,京裡出事了,咱們不繼續留在河陽,現在就得走。”

遺玉心裡“咯噔”了一下,“出什麼事這麼急?”

盧氏扭頭看了一眼韓厲,韓厲走上前解釋,臉色少有地露出嚴肅:

“西邊傳來戰報,侯君集帶兵滅了西昌,他派信疾傳入京,在捷報之外,又重重參奏了魏王,指認他同突厥人私通,以致三萬精兵折損於磧口。恰中秋節後,皇上著了風寒,一病不起,搬到大明宮中休養,下詔要太子監國,交付了國印,不問朝事。幾日前,太子接到前方捷報和侯君集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