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上有說,“婚生三月而加名”,就是說剛生下來的孩子,滿三個月才會被冠名,記入族譜,這是因為許多幼兒在初生階段很容易過早夭折,名字取得太早沒有意義。

然而皇上這旨上,分明是提前賜名給了小雨點,不但如是,還是一個怎麼聽怎麼不合宜的名字,令雨,李令雨,堪令風雨,這般強勢,如何是適合加諸在一個皇室女嬰頭上的名字。

可想而知,這賜名一事傳出去,將會招來多少人的眼紅。

對於皇上的意圖,遺玉隱有所覺,怕是李泰出了岔子,要再挑個靶子出來給人扎,這便正好選中了她的女兒,要不然,為何要在這時要招她們回京。

揣摩著聖意,遺玉心中不由憤慨,又打心裡生出一種無力感,李泰尚且不能抗拒聖意,同皇上週旋了這些年,如今他不在,她又該如何保護他們的女兒。

遺玉沒坐滿月子,這出屋半天見了風,心中又生憂患,到了傍晚,竟是發起燒來。

第三一二章 柳暗花明

遺玉突然病倒,嚇壞了後院一群女人,尤其是盧氏。

盧氏自了解所生這三個孩子,老大是一等一的嫉惡如仇,老2是一根筋的憨厚老實,小女兒則將情義看的比命還重,眼看著遺玉一顆心全寄在那魏王身上,她只怕有一天,魏王出了事,女兒別想好活下去。

直到盧氏聽聞京中傳來魏王遇險的訊息,這種擔憂便一日比一日更甚。

有驚無險的是到了半夜,遺玉的熱狀便退下去。

遺玉第二天清早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坐在床邊打瞌睡的盧氏,屋裡飄著一股藥味,再回憶一下,就想起來,自己下午睡了一覺,醒過來覺得頭疼,以為是睡多了,就沒在意,讓丫鬟免了晚膳,重躺回床上,這一躺就又昏昏沉沉睡過去,再醒過來才知道自己是生了病。

她看看盧氏面上的倦容,心中自責,張張嘴,嗓子發乾,伸手輕推了推盧氏:

“娘,娘。”

盧氏被她叫醒,先是伸手去探她額頭,感覺她退熱,才鬆了口氣,扶她坐起來,倒了水給她喝。

同樣守在屋裡的平彤看她醒了,忙出去打熱水。

遺玉潤了喉嚨,舒坦許多,看了看屋裡,問道:

“小雨點呢?”

“秦姑姑在帶著,你沒法子喂,就又讓她先喝小米油了,”盧氏捋了捋遺玉的頭髮,“你昨夜可是把娘給嚇著了,怎地不舒服都不會吱上一聲,不知道這月子裡病不得嗎?”

“我當是昨天睡多了,沒想著是病,”遺玉注意到盧氏身上衣裳並不整潔,料想她守了自己一夜,便道:

“娘趕緊去歇著吧,我這會兒好多了。”

盧氏不急著走,在她腰後頭塞了只軟枕,道:“等下吃了早點再睡,娘同你說說話吧?”

遺玉乖乖地點頭,“好,娘想說什麼?”

盧氏起身挪到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伸手將她露在被子外頭的手掌握住,盯著她的臉瞅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

“娘求你一件事可好?”

遺玉忙直起身子,“娘有事只管同女兒交待就是,何需用求的,這不是折煞了孩兒麼?”

盧氏搖頭,“你先答應我。”

遺玉無法,只得順著她,“好,我答應您。”

“那你立個誓,”盧氏道,“日後你若是反悔,就讓娘不得善終。”

“娘”遺玉不悅地叫了一聲,兩手握住盧氏,“幹嘛要立這種毒誓,您是存心要讓女兒難受是吧?”

盧氏繃著臉,“那你立是不立?”

遺玉一扭頭,“不立。”

盧氏早有料到她這般態度,並不逼迫她,而是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