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同大軍會合,脫離險境,只是訊息還沒傳回來罷了,然而銀霄的遲遲不歸,讓這個假設變的十分無力。

以至於在接到長安來信的幾日裡,她夜夜難以成寐,即便睡著,也會不斷地做夢。

盧氏將遺玉的忐忑不安看在眼裡,慶幸小雨點的降生,多少能分散她的注意,讓她寄一半心在小傢伙的身上,才沒有一蹶不振。

小雨點嘴巴很刁,遺玉餵了她幾日,盧氏嫌她月子裡每日餵奶不方便,想著這孩子肯吃奶水,便抱給奶孃去喂,哪想小傢伙依舊不肯吃。

盧氏狠狠心餓了她半天,小雨點就跟她耗著,任憑奶孃把胸口湊上去,怎麼塞都不肯張嘴,餓極了就睜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來回瞅,也不管看不看得見人,一扁嘴就開嗓子哭,聲音不響亮,細聲細氣就跟陣小雨似的,但盧氏哪受得了,當即就心疼地把人抱給遺玉去喂。

遺玉低頭看著趴在自個兒胸口呼哧呼哧地吸著奶水,眼角還掛著一點淚花的小傢伙,忍不住就笑開:

“將奶孃送走吧,我喂就好,她娘有的,還叫她吃別人的,難怪她不樂意。”

“唉,這嬌氣的喲,”盧氏嘴上嗔怪,但還是從了遺玉的意思,“奶孃就送一個回去,留一個下來,哪天你身子不舒坦,也不至於餓著孩子。”

兩人說著話,就聽“嗝嘚”一聲脆響。

小雨點餓了一上午,吃的急了被噎住,打了個嗝,嘴角冒了幾個白色的奶泡,遺玉趕緊把她抱起來一些,輕輕拍拍她背脊。

平彤在屋外說話:

“主子,今兒早上都督府上去了好些送禮的,孫典軍送了禮單過來,您是不是要過目一下?”

遺玉聞言,就知道自己產女的訊息已經在城裡傳開,“你看看吧,有不合規矩地就退回去。”

自打戴良的案子落下那天起,這安陽城當地的大戶便將遺玉忌憚上了,畢竟誰家手底下沒那一兩個不正當的勾當,誰也不想哪天會被揪到公堂上去丟一把老臉,順道把家當基業都賠進去。

這便小心待著,一聽到風吹草動,便使自家婦人往鄧縣令府上去打聽,就怕無意裡得罪了遺玉會倒大黴。

遺玉將這些人的心思看的明白,樂得看見他們收斂劣性,便故意不去給他們好臉。

小雨點吃飽了,頻頻打起哈欠,遺玉捨不得讓女兒離開視線,但這坐月子的屋裡不通氣,實在不宜她多待,便讓盧氏把她抱了出去,到別處去睡。

遺玉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沒事便畫畫圖紙,讓工匠照著圖樣給打造了兩整套的小床小澡盆小衣櫃,專門收拾出一間向陽的屋子擺置,供小雨點一人換著來用。

她懷孕期間,盧氏不准她做針線,也不叫都督府上的裁縫製衣,一手包攬了孫兒的衣物,肚兜小衣小褲小襪,全是親手縫繡的,挑了鮮豔的顏色,繡了各種童趣,小魚小鴨子的繡面,男嬰和女嬰都使得。

還是六月,天氣熱,盧氏把小雨點放進小床裡,摸了摸她脖子上的細汗,便解下她身上的小衣,叫平卉去櫃子裡拿了乾淨的小兜出來,自己則把光溜溜的小傢伙在床裡翻了個兒,拿痱子粉團往她後背撲。

“老夫人,舅老爺在外頭。”

聽見門外下人稟報,盧氏手上沒停,“讓他進來吧。”

韓厲得允許進到屋裡,“我有話同你說。”

“嗯,等等。”

他見盧氏手上忙活,便晃著步子湊過去看,他這麼臨近地去看一個小娃兒,還是頭一回。

小雨點困了,懶洋洋地躺在小枕頭上,被她外祖母翻來覆去地折騰,偶爾蹬蹬小腿兒,十幾天的嬰兒,已大不同剛出生下來的模樣,白嫩嫩的面板帶點兒紅潤,小手小腳精緻的就好像是白麵捏的娃娃,招人稀罕。

大概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