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揹著手走進書房,還不住地回頭去望門外,李承乾的背影三兩下便化作不見。

長孫無忌伸手引他到書桌旁坐下,自己走到書櫃前收好詔文。

“他聽說魏王將要領軍,到我這裡來鬧了一場。”

侯君集一笑,擺擺手,不以為然道: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此次舉兵攻打高昌,我為主帥,他魏王就是掛個督軍的名頭,即便是前面加了一個“大”字,也不過是擺設。”

“可是皇上明文詔令他監顧六軍。”對於這臨時加設的一個職位,長孫無忌並不樂觀,總覺得事情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

“哼,監軍又如何,憑他一個毛頭小子,舞文弄墨厲害些,不曾下過戰場,難道還懂排兵佈陣不成,此次行軍總管哪個不是幾戰沙場的老將,你別忘了,帥令可是在我手上。”

見他聽不進去,長孫無忌便不再多提醒,只是低聲囑咐道:

“罷,你多注意,儘量莫要他出風頭就是,還有,護好他周全,萬一在軍中出了事,你必會受牽連。”

“我省得,你放心。”

盧俊府上,送走了前來宣詔的內侍,一家幾口坐在客廳裡,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才說要到華陰上任,這兵一天都沒練,為何就突然要帶兵去打仗了?還是要去西疆,那麼遠的路,你二哥成親才幾日,這打完回來都什麼時候了?”

遺玉坐在盧氏身邊,輕聲安撫著:

“娘,您稍安勿躁,我也是早晨聽了詔才同內省的人一道過來的,王爺同樣被委任了軍職,要帶兵出征。”

“什麼?魏王也要去?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盧氏一把抓住遺玉的手,心神不寧地叨叨起來。

遺玉拍拍盧氏手背,扭頭對盧俊道,“二哥今天是走不了了,就先到王府去一趟吧,王爺說有事找你,娘這裡有我在。”

相比較母女兩人的擔憂,盧俊就要顯得興奮一些,他點點頭,又將惴惴不安的晉璐安拉到一旁低語了幾句,便讓盧孝牽馬出門去了。

下午遺玉回到王府,盧俊已經離開,她聽下人說李泰正在前院大書房見客,便先回翡翠院更衣。

等到換完衣裳出來,李泰也已經送走了客人,回到院中。

兩人在院子裡碰著,李泰就站在書房門口,轉身衝她抬了抬手,道:

“來,到書房,我有話同你說。”

白天事急,正好也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問他,遺玉跟上他的腳步,留了丫鬟在門外,進到書房,反手將門關上,穿過小廳,一撩簾子,抬頭便怔住。

李泰就在書案後,他慵散地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揉著額頭,一手隨意地搭放在扶手上,窗後黃昏的日光將他籠罩,染上一層朦朧的金色,這畫面很美,又讓她說不出的心疼。

原本還有質問在心,忽就沉了底,她目光軟下,走過去,繞到他身後,搭在他肩上,一下下捏動他僵硬的肌肉。

李泰輕出了一口氣,享受地閉上眼睛,直到半晌過後,漸有睏意,才聽她溫聲詢問:

“晚上還要出門去嗎?”

“嗯。”

“不是說有話要同我講?”

“此番西征,一去七千餘里,沙磧兩千裡闊,短則數月往返,遲則逾年,我走後,長安必不能寧,恐有人藉機不利於你,你且遷往相州,在都督府中暫居,待我班師回朝,我再派人去接你回來。”

李泰說完,就覺得肩上力道突增,停了一會兒,才聽她遲疑道:

“這樣會不會太過大題小做,有一凝一華保護,我就住在王府裡不行嗎,非要遷到河北去那麼麻煩?”

“你還是不懂,”李泰抬起手,按在她停在肩頭的手背上,“長安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