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府的婚典,作為小輩,李泰和遺玉都有到場,但也僅限於一頓酒席,作為女賓,遺玉連後院都沒邁進去一步,更別提說是為長孫三小姐撒帳。

“來來來,大家喝酒,今日是本王大喜,各位若是少飲上一杯,那就是不給本王面子,哈哈!”

作為新郎,李元昌今日恐怕是長安裡最得意的一個男人,舉杯邀客,暢懷痛飲,席間有人多喝了兩杯,出聲取笑道:

“漢王殿下還是少飲兩杯,莫誤了今晚良辰才是。”

李元昌擺擺手,滿不在乎地大笑道:“怕什麼,本王特意從魁星樓買了幾粒解酒丹,今晚就是同你們喝上十壇,在這道門裡醉趴下了,進了另一道門就能站起來,哈哈哈!”

一群人鬨笑,果然下杯盡興十分,口口道賀,當中免不掉一些得知這本該四月辦的婚事推遲到五月內幕的客人竊竊私語。

筵席從下午擺到夜裡,遺玉和李泰傍晚就離了宴,坐車回府。

一進門,就從總管那裡聽說一件好訊息,楚王從屬地派人送信來,說是趙聘容順利誕下一子,母子平安。

遺玉先是一喜,急忙要了書信來看,為趙娉容能夠平安產子感到高興之餘,又無奈於毫無動靜的自己,心中的愁緒多添一分,在李泰面前,卻是笑吟吟道:

“這可是二皇兄的頭一個嫡子,我要好好備一份禮才是,殿下幫我參謀參謀?”

李泰顯然沒被這份喜悅所感染,淡淡接了一句,“你看著辦就是。”

他便轉身回房去更衣,到書房批文,好在遺玉沒被他掃了興致,自個兒在臥房籌劃起要送些什麼好東西派人送去。

“主子,藥熬好了。”

就同平日一樣,李泰每日固定在書房處理公務的時間,平彤端著托盤進屋,反手小心將門掩上,送到軟榻邊,輕聲對遺玉道。

盤上放著兩隻陶碗,一碗盛著褐紅色的湯藥,嫋嫋冒著熱氣,一碗盛著漱口的糖水,她先端起藥碗捧給遺玉。

“主子。”

遺玉放下筆,接過去,吹了兩下,便一口氣趁熱喝下去。

饒是服了一個月,習慣這藥水的苦味,她還是禁不住皺起眉頭,手一抬,平彤已將另一隻碗遞到她嘴邊,就著喝了幾口,吐在銅盂中,直到漱乾淨口氣,聞不出藥味,才讓平卉去換了薄荷香爐,開啟窗子,薰走這屋裡潛留的藥味。

她不精婦科,以前總覺得自己身體沒有問題,可一整年頻繁的房事都沒能懷上,想也知道不對勁,不敢私下找李太醫來看,生怕傳到李泰耳中,她翻看了許多醫術,想來想去,問題是出在自己偏寒的體質上。

許是她幾年前頭一次來葵水那年冬天積了陰寒,才導致經理不調,月信不準,從這點入手,擬了幾張方子出來溫養腹體,為了見效快些,少不了要添猛藥,可是藥三分毒,這湯藥喝下去,不光胃口變差了,稍微吃點涼的東西,就會嘔吐不止。

她曾不止一次被李泰警告過不準亂吃藥,當時發現這湯藥的負效,便愈發小心瞞著他,每天讓平彤在樓上藥房將藥煎好,連阿生都不讓曉得,只趁李泰不在,或者正忙的時候服用,如此時過一月,中間她來了一次葵水,的確不如以前悶痛不適,果見其效。

“下去吧,收拾乾淨。”

“是——主子,”平彤端著盤子走到門邊,突然又轉過頭回走幾步,滿臉擔憂地對遺玉道,“奴婢多嘴,您這樣瞞著王爺喝藥,時間長了,總不是個辦法,萬一被王爺曉得,別再惹了他不高興,還是早點同他說明是好。”

遺玉因喝藥飯量減小,不過半個月就瘦下來,枕邊人最容易發現這點異樣,李泰當時就問過她一回,被她藉口夏季炎熱口味消減而推脫過去。

李泰信以為真,就讓廚房再添了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