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聽罷她分析,放了心,轉又去安慰她:“您也別太擔心,女子從軍之事,我朝並不鮮見,雖您身份敏感了些,然您在傷兵營勞務這幾個月,又在遼陽城一役中出了大力,真被人曝了身份,也沒人能奈何您。”

“唉,我倒不是怕別的,只是長孫無忌這一行多有不測,他這樣試探我,絕對是另有所圖,還是早生防備為妙。”

阿生點點頭,“那您這些天就待在帳中,不要外出了。”

“也好,你在帥營附近加派些人手,免得有心懷不軌者混進來。”

“是。”

長孫無忌這一試探,倒是讓遺玉起了防備,只是她萬萬沒料到,她防得了這暗箭,卻沒能躲得住明槍。

副將孫協匆匆進了營地,長孫無忌帳前守著幾名屬將,見他回來,紛紛圍上:

“怎麼樣,請來了嗎,那大夫呢?”

孫協搖搖頭,無奈道:“那人怕事,不願來。”

幾個人立馬虎起臉,“什麼,他敢不來?讓人去請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了,不就是太子帶來的一條狗,也跟咱們拿起喬來了,大人有個三長兩短,他擔得起責嗎!”

“好了,你們別在這裡吵鬧;當心擾了大人清靜,該幹嘛都幹嘛去,我進去看看大人。”孫協隨口驅趕了這群人,掀了簾子入帳。

屋裡飄散著一股藥味,臥榻上側躺著一個人,背對著門口,像是睡著一樣,孫協輕手輕腳地捱了過去,行了禮,蹲身道:

“大人,李將軍親自去請,他也不來。”

聞言,那如同睡著的人竟是出了聲,“你把原話學一遍。”

同李世績一道去請遺玉的孫協就把兩人對話如此這般學了個明白,最後問道:

“大人,依您看,這個唐大夫,到底是不是太子妃?”

榻上的人沒有回話,孫協似是有些著急,捱到榻邊,壓低了聲音道:

“大人,您可要為自己想好啊,難得皇上聽了您勸,已有改立九皇子為東宮的意象,要是讓太子打贏這一仗回了京城,到時誰都再難動搖他的地位,等他登基後,肯定第一個拿您開刀,誰人都知太子將太子妃看的極重,若她有個差池,想必太子將無心應戰。”

榻上的人動了動,一陣衣物竜窣聲,慢慢轉過了身,露出正面,確是長孫無忌那張顴骨高高,瘦長的臉,他面色缺血,老態畢露,然而目光卻是一派平靜,不見波瀾。

“滅高句麗,是皇上畢生所願,為人臣者,當以盡忠為先,志聊,你剛才是在勸老夫置皇命於不顧嗎?”

聽完長孫無忌最後一問,孫協當即跪下,一頭冷汗冒了出來:

“屬下不敢!是屬下失言,請大人罪責。”

長孫無忌看了他一會兒,才出聲道:“起來吧,以後言辭且需三思,老夫剛才不是在怪你,只是凡事都有輕重,不可本末倒置,你去吧。”

孫協受教地點點頭,站起身告退,走到門口時,又被長孫無忌叫住:

“找人去打探打探,這些時日那位唐大夫在軍中都做過什麼。”

孫協兩眼一亮,忙低頭領命,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此時離李世績來請遺玉去給長孫無忌診病過去兩天,攻城事宜,依舊毫無進展,唐軍絞盡腦汁,什麼法子都使了,也沒能越過那座土坡,叩開安市城的大門。

這天一大早,唐軍依舊派了幾對人馬到安市城去叫陣,但和往常不同的,是安市城的守備軍竟然有了回應。

當遺玉聽到阿生彙報,說是安市城的城主楊萬春同唐軍約戰,明日上午各派兵三千,在城外東南的半坡上交兵,李世績答應了。

遺玉對排兵佈陣只知皮毛,聽過阿生分析,才知道高句麗人這一步的銀線,半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