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幾天光陰,時時伴隨在李泰左右,難得顯露了痴纏的一面,夜裡也是百般地乖巧順從,但該來的總是要來。

二月初八這天早晨,兩人早早就醒了,遺玉親手為李泰更衣梳頭,為他端茶佈菜,為他披上甲冑,掛上佩劍,迷戀著鏡中他器宇軒昂的模樣,依依不捨地將他送到東宮門外。

不是第一次送李泰上戰場,可遺玉還是不習慣這樣的離別。

宮門前等候了一支親衛軍,身後是一群送行的宮女太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遺玉不想放肆,可還是忍不住任性,主動去拉了李泰的手,一邊低聲絮語地囑咐他,一邊想要藉此多扣留他片刻。

“給你準備的藥,切記要隨身帶著,不要在洗沐過後怕麻煩就落在一旁,若是不甚丟掉了,阿生那裡還有備用的。”

泰就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聽著她講,不覺得麻煩,卻也不似她這般難捨難分。

“到了定州,不要急著用兵,就照事先商量好的,先派人去仔細勘察地形,用規尺做出圖來,多一分把握,就是多一分勝算,若久攻不下,切莫逞強,不妨靜下心來,思其對策。”

“你若有空,就讓銀霄送信到揚州與我,若是沒空也不礙,你要注意身體,切勿過度操勞,我也會把自己看管好,等你得勝的訊息傳來,你,你這就去吧。”

再不捨也留不住他,遺玉狠狠心,鬆開了他的手,眷戀的目光卻同他交纏不願分開。

“我走了。”李泰抬手在她肩上一搭,握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帶著人手離去了。

皇宮門前已經等候了許位獲封的將軍,五萬大軍延後,待由皇上親自把酒送行。

遺玉忍了好幾日都沒掉一滴淚,見漸行漸遠的背影,禁不住紅了眼眶,春風一吹,便想要落下淚來。

“主子,殿下已經走遠了,奴婢扶您回去吧?”平彤擔心地看著遺玉問道,寧願她回房後好好哭一場,也好過在人前辛苦的隱忍。

“走吧,回去收拾下東西,下午我去向貴妃請辭,過兩日咱們便離京往揚州。”

“是。”

韋貴妃並沒有為難遺玉,聽說她要走,只叮囑了路上小心,賞賜了一些東西下來,便叫遺玉回東宮去準備了。

別指望宮裡能有什麼秘密,一夜之間,幾乎是整個後宮的女人都聽說了太子妃要到揚州去探親的事,第二天,東宮便迎來了一群送禮送別的妃嬪公主,遺玉心繫著李泰,疲於應對她們,就只草草將人打發了,有些甚至見都沒見。

程小鳳、高陽和墨瑩文社的夫人小姐們,早在半個月前就知道了遺玉要走的訊息,她們在正月底事先就已聚過,遺玉將萬事安排妥當,特交待了她們當天不必來送行。

於是二月十一這天上午,遺玉誰也沒打招呼,悄無聲息地帶著兩支護衛出了皇宮,從延興門離開長安,欲前往鄭州換成水路乘船南下,好儘快攆上盧氏他們的腳步。

黃昏時分,馬車行走在相對平坦的官路上,左右各有一支衛隊騎馬陪護,是叫一路隱藏在道旁林間草叢中的劫道者們不敢妄動。

孫雷早在三年前便從都督府典軍升做了翊衛郎將,這次被李泰留下,未曾帶到軍中,而是負責保護遺玉安全。

“主子,孫大人派人去探路,說是前頭有座小鎮,還要小半個時辰才能走到,您先吃些水果,等下榻後奴婢再為您張羅晚膳。”

遺玉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卷著一本書看,對平彤拿竹籤叉送來的水果,沒什麼精神地擺了擺手。

“我不餓,你們餓了就先吃點心,不必管我。”

平彤和平卉相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裡看出擔憂,午膳時候,遺玉就只是勉強塞了幾口,她們想著法哄她多吃點東西,卻也不見成效。

傍晚時候,天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