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憑她的記性,要記住這附近的街道並不難,遺玉記得下一個街角是相通的,再前面是個死衚衕,要是盧耀跑了過去,那還了得。

果然,她穿過巷子,跑到對面,剛喘了口氣,就見到一道血染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這裡!”

遺玉低喊了一聲,伸手將腳步停頓下來的盧耀拉扯進了巷子,帶著他就往另一邊跑。

“主,主人……”盧耀的呼吸聲很沉,可以揹著遺玉跑上幾條街都不喘氣的他,此時卻要費力地跟上遺玉的腳步。

“找到蕭漢了嗎?”遺聞著盧耀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不知多少是他自己的,又有多少是別人身上的。

盧耀應是找到了蕭漢,在城牆上暴露了行蹤,面對成千上萬的守備軍,他不傷成這樣也難。

“屬下無能,遲一步……找到他,在他引弓之時斷了他的臂膀,箭射了出去,不知……不知太子是否——”

“沒事,”遺玉心裡一沉,打斷了他的話,將腳步明顯緩慢下來的盧耀架在了肩膀上,聽見身後追兵的喊叫聲尾隨而至,越來越近,她回頭張望一眼,驚見有幾名騎兵也夾雜在了追趕他們的隊伍中。

盧耀也扭過頭,臉色一變,順手抽出了遺玉腰上的佩劍,向後一擲,狠準地將一人擊落馬下,又翻轉手腕,叮噹擋開了幾支飛箭,另一手去掙脫遺玉攙扶。

“別管我,你快跑!”

遺玉深知一鬆手盧耀就會去送死,便緊緊抓著他不鬆開,使勁兒扯著他往下一個轉角跑去。

“主人。”

“閉嘴。”遺玉一手將他胳膊重新掛到自己肩膀上,抽了護腕裡的小銀刀握在手上。

又往前走了幾步,便聽見馬蹄聲靠近,餘光裡一杆長槍刺來,她被盧耀按著肩膀低下頭,槍桿堪堪從兩頭頂上劃過,心驚肉跳地躲過這一險,在對方再次反身刺來時,遺玉甩手將小刀划向了入目的馬腿,刀骨相錯,刀柄震的她虎口發麻。

“嘶!”

一聲嘶鳴,馬骨斷裂,騎兵墜下,遺玉又架著盧耀往前跑了幾步,眉心忽地跳動,一股危險的感覺陡然襲來,她腳步一跳,抓緊了盧耀的胳膊,撞著他向街邊撲去。

“咻!”“咻!”“咻!”

十幾根羽箭幾乎同時擲落在他們剛才所站在地方,插入土中,遲上一步,可想而知兩人下場。

遺玉狠狠摔在了地上,驚魂未定地爬了起來,再看盧耀,已經在重傷中昏迷過去,她推了推他沒見他反應,扭頭去看身後,瞳孔縮緊。

幾丈之外,十幾名弓手停下腳步,對準了他們兩個拉開了弓,箭在弦上。

‘我若說是預感,你大概不會信,好像這一次分開就再難相見,你我之中,會有一人遇險,與其那時抱憾,我更願將你放在身邊,就近看管。’

李泰那時的話,只被她當是笑語,此時躍然腦海,她卻恍然明白了那強大如斯的男人到底在畏懼什麼。

……

“殿下。”

箭雨襲來之前,遺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聽著細小的破空聲,甚至沒有害怕,不是她不怕,而是腦中心中都在唸著一個人,沒有多餘之處可以容她害怕。

“咻——”

“鐺!”

“鐺!”

“如何,可有傷到?”

一聲關心的問詢,不符場景地在頭頂上響起,清亮的嗓音在一片刀劍聲中,依舊清晰十分。

遺玉睜開眼,仰起頭,一身青衫入目,陽光刺的她眯起眼睛,看不清那人背光的臉孔,只道是個身材纖長的女子,手中倒提著一把奇長的大刀,寒光凜凜。

“蜓蜓,快來幫為夫,等到解決了這群賊子你們再好好敘舊啊!”

這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