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嘆一聲,他曲指將她眼角擦乾,又細細吻了她圓潤的額頭,一揮袖,將蠟燭拂滅,室內陷入一片昏暗。

早晨,遺玉側臥在床上,枕著手臂,隔著半層紗帳,靜靜地望著正在戴冠披衣的李泰,眼中閃著些莫名的東西。

等他穿戴好,才溫聲喚了一句:

“殿下。”

李泰將袖口摺好,走到床邊,“睡吧,還早。”

“。。。。。”遺玉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什麼?”

李泰彎腰,剛低下頭,就被她伸手勾住了脖子使勁拉下去,他反應極快,兩手撐在她臉側,下一刻便有一團溫軟的東西緊緊貼上他嘴唇。

這一吻是李泰從沒見過的熱情,前半段他微微失神,反應過來,便佔據了主導,也不理身後還有服侍的丫鬟,便扳住了她熱乎乎的腦袋,更加洶湧地回吻了過去。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額頭相抵,李泰留戀地輕舔著她的唇角,啞聲道:

“晚上——”

“吾愛。”

聽她沙沙地說出兩字,李泰心口一顫,忍不住重重咬了她的嘴唇,聽她細哼出聲,撐在她頭頂的拳頭握緊,骨節泛白,才抑制住某種衝動,蹭了蹭她冒汗的鼻尖,低語道:

“下朝就回來,等我。”

遺玉捧著他的臉,兩手微微發顫,李泰會意的閉上眼睛,感覺她的吻輕輕落在雙目,卻看不見她這一刻摯誠無比的臉。

今天出奇的冷,阿生沒有駕車,同李泰一起坐在馬車裡,馬車沒有駛遠,就停在朱雀東大街的路邊上。

能感覺到李泰今日不同以往的沉悶,少說有半個時辰過去了,阿生侷促地動了動腿,輕咳一聲,道:

“主子,你其實該和太子妃說清楚,就算她去了紅莊,也未必就能逃過這一劫,屬下知道您瞞著她這幾年,是不想讓她擔心,但這畢竟是關乎太子妃的事,讓她從別人口中聽說,再添油加醋的,少不了要誤會您一片苦心。”

“她不會。”

不會走,更不會誤會他,這麼多年,若她還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那未免讓他失望。

他是個貪心之人,一直都在等她毫無保留的信任,若她不能給,哪怕她逃過這一劫,將來皇位之上,生性多疑的她只怕會同自己漸行漸遠。

只要她肯給,不管前路如何,哪怕身為帝王,他也誓將窮其一生去尊重她,保護她,縱容她,寵愛她,並且給予她同等的信任。

阿生聽著李泰焉定的語氣,忍不住脫口道:

“這可說不定,太子妃將大公子看的極重,大公子開口,沒準太子妃誤會了您,就跟著他走了。”

一股寒氣迎面撲來,阿生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暗罵自己嘴賤。

“她不會走。”

嘴上這麼肯定,那幹嘛不上朝,大冷天杵在這路邊上等著訊息,還不是怕人跑了,阿生悄悄腹誹,卻沒敢把這話說出來。

街上突然響起了馬蹄聲,就在他們車邊停下,阿生嗖地坐直了身子,嚥了下嗓子尖的唾沫,撥開一角車簾,問外面:

“什麼事。”

這時候跑過來,千萬別說是太子妃走了。

“啟稟太子,太子妃帶著平彤和平卉姑娘,坐車離開芙蓉園,往城南去了。”

看著李泰黑下來的臉,阿生簡直想哭,他揣著一絲希望,追問道:

“太子妃帶了侍女嗎?”

“只有一名車伕,還帶了幾包細軟。”

完了完了,沒帶上平彤平卉,還拿了細軟,這分明是要走!

阿生瞅著李泰緊繃的快要僵掉的下巴,想到他堂堂的一朝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就這麼被一個女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