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陣淒涼的哭聲裡,李泰平靜的嗓音,顯得很是涼薄:“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長孫夕抬起頭,婆要著淚眼,吸氣道:“我當然知道,你是我見過最出色的男人,你有智有謀,心懷著雄才大略,你有野心,有胸襟,別人都以為你是冷血無情,但我知道你其實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真的以為我不瞭解你嗎,你以為我傾慕的只是你的外表,只是你的身份?你還記得嗎,我和你第一次相遇,是在芙蓉園的翠亭中,你那時一個人在下棋,看起來孤單,又寂寞,我想要親近的,陪伴的,是你本身,不是別的什——”

一隻手突然襲來,卡在了她的脖子上,掐斷了她的聲音,她睜大了眼,正對上那雙碧幽幽的眸子,車內的光線不亮,卻足以她看清楚他眼神中死人一樣的寂靜,沒有半點溫度和生機,就這麼看著它,片刻後,就如同被拉扯著跌入一口深潭,陷入窒息,恐懼很快在四肢百骸中流竄開來,讓她想逃,只想要逃開。

長孫夕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嘴唇發抖:“不、不要,放…手。”

李泰鬆開了五根手指,沒在她頸上留下半點痕跡,其實他根本沒有用力,只要她稍一掙脫,就能得自由。

“這才是我,”他冷漠地睨視著這臉色蒼白的女人,“只有她知道我是誰,這就是理由。”

一個滿腦子只有情愛的蠢人,看不清自己,也者不清別人,憑什麼和她做比。

那個膽大妄為又固執的女人,知道他所有的卑劣和醜惡,依舊奮力地追趕著他的腳步,不去管前途是吉是兇,她的身上的確是有一種另他深深著迷的東西,讓他可以相信她,乃至依賴她。

因為,只有在她的眼中,他才能看到完整的自己。

“阿生。”

車簾掀開,阿生看了一眼車內的情景,便低下頭,伸手去虛扶面白如紙的長孫夕。

“長孫府到了,請長孫夫人下車。”

不管長孫夕情不情願,阿生是把人請了下來,就這麼放在長孫家大門口,駕著車離開。

長孫夕失魂落魄地被幾個僕人扶著進了門,這一幕落入了不遠處街角的探子眼中,半個時辰後,就回報到了李恪耳中。

“啪!”

“這個**!”

李恪一拳砸在書桌上,寫了一半的信從中裂開。

“她竟去找李泰告密,虧本王信任她,沒有早將她除掉,這個人盡可夫的**!”

“王爺息怒,太子現今既已知情,肯定不會放過您,但他一時收不齊證據,是不會冒然將您頂出來,當務之急,是儘快加緊動作,安排……”

李恪將桌上的信紙揉成一團,眯起眼睛,道:“還好本王早有防備,且讓他再得意兩日吧。”

遺玉一覺睡到黃昏才醒,睜開眼就見到趴在她床邊打瞌睡的小雨點,摸了摸她有些冰涼的小臉,緊跟著皺起眉頭,環掃了屋裡,沒發現下人,便撐著腰坐起來,輕輕搖了搖她:“小雨點.小雨點?”

“晤,母奶。”小雨點揉揉眼睛,“您醒啦。”

遺玉掀開被子,往裡面挪挪,“來,快上來。”

小雨點剛想往床上爬,又縮了回去,站在床邊捏著手指,有著鼻音小聲道:“祖母說,我不能和母妃睡,會擠到弟弟。”

遺玉現在肚子大了,盧氏怕小雨點睡覺不老實,會踢到她,才特意這麼教她,小雨點很乖,儘管有大半年沒見到遺玉,這兩天還是聽話地沒有纏著她一起睡。

“小笨蛋,祖母是說不讓你同母妃一起睡,可母妃現在沒睡著啊,快來,你不想同母妃躺一起嗎?”

小雨點臉上兩粒葡萄珠子一樣的眼睛刷地亮了起來,使勁兒點了下頭,蹬掉鞋子就爬上了床在遺玉身邊躺下,扯住她衣角,仰頭,面露絲絲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