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了,遺玉在東宮偏殿整整待了四天。

太子有意討好她,每日三餐都是魚肉蝦鮮,山珍海味,一擺就是一桌,她吃過的菜,下一頓還會在桌上,沒有碰過的,下一頓就會替換了花樣。

衣裳鞋子都在她半夜睡覺時被拿下去,全換成宮裡內製的錦緞繡披,最讓遺玉愕然的是,這些讓人眼花繚亂的衣裙,她穿上竟然出奇地合身。

成盒成匣的翡翠珠簪,金銀花鈿,一天一份,幾天下來,擺滿了五尺來長的妝臺,放的地上到處都是,若非是遺玉跟著李泰,本就過的奢侈,不是見慣了金銀珠寶,非要被這些女人愛的東西晃花了眼睛。

清晨,屋裡的薰香繞的遺玉頭疼了一夜,她躺在鋪了絲綿被褥的黃石屏風床上,睜開眼,扭頭透過紗帳,看著不遠處短榻上又重新擺滿的衣裳首飾,揉了揉眉心,撐著手肘坐起來。

又是一夜沒能睡著。

“王妃,天還早,您不再睡上一陣?”這說話的是李承乾特意安排來侍候她的,一個名叫雲露的大宮女,長相甜美,嘴巴也甜,整天掛著一張笑臉迎人,十分懂得察言觀色,遺玉抬抬手,她就能把她吃喝拉撒都給猜了一個周全。

遺玉搖搖頭,皺眉看了一眼窗臺邊上的香爐,並未因為那過濃的薰香導致一夜未眠而對她們發難,冤有頭債有主,她雖對這群宮女沒有好臉,可也不會將火氣發洩在她們身上。

“那您先喝被溫茶,奴婢這就讓人去傳膳。”雲露兩手捧過一名宮娥手裡的陶杯,送到遺玉手邊,水溫不冷不熱,恰能入口,就這三兩天的工夫,就將遺玉這點習慣給摸了個清楚。

遺玉居住的偏殿,就在東宮很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不見人來往走動,出了殿外的一道小花園,遺玉想要往更遠走,便被一群整日跟著她的侍女攔下來,堵著門洞,好言好勸,恭恭敬敬地請她回房。

用罷早膳,遺玉在外頭逛了一圈透氣,回到屋裡,早晨還擺在窗臺下面的那隻香爐已經不見了蹤影,屋裡換上了清淡的香薰,她注意到屋裡的變化,卻不意外宮女們的細心,這短短兩日,她們便是這麼一樣一樣,迅速地讓這裡的環境適應她,或者說,是讓她適應這裡的環境。

“太子殿下到”

聽見殿外傳報,正坐在窗底下思念女兒和丈夫的遺玉轉過頭,就見雲露笑吟吟地撥了帷幔,領著兩名宮娥進來。

“王妃,天子殿下來看您啦,奴婢幫您更衣穿戴。”

遺玉自從三天前被李承乾扣留在宮中,就沒再見過太子的人,從一開始的惴惴不安,到現在的鎮定,乍一聽他來了,只是愣了一下,便起身道:

“不必。”

笑話,她又不是樓子裡接客的伎子,見個人還要梳妝打扮。

雲露不勉強她,“那請您挪步西廳。”

遺玉跟著她穿到西廳去,一進廳堂,她就看見李承乾獨個兒盤膝坐在氈花毯上,抬頭望見她來,眼睛一亮,和顏悅色道:

“早膳吃了嗎?”

遺玉沒理他的招呼,徑自找了屋裡離他最遠的一處坐下來。

“本宮今早起遲了,早朝到現在,粒米未進,便提前傳了午膳,待會兒你同本宮一起享用如何?”

遺玉自是不會搭腔,李承乾吃癟,倒也不生氣,笑得越發溫柔:

“可是本宮這幾日沒來看你,所以生著氣,不願理睬本宮?”

聽這自以為是的調侃,遺玉轉頭看他,張口道:

“太子何時放我出宮。”

李承乾笑容頓時一斂,看著她的目光轉冷,剛才還晴著,一轉眼就陰了臉:

“離宮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等過一陣子,李泰被押解回京,本宮會處理了他,你就安心待在東宮,等風頭過去,本宮定會給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