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也在留意這遺玉這邊,兩人對了個眼神,他便會意地站起身,對著左右點了下頭算是告辭,率先走到門外去等遺玉出來。

“幾位慢慢挑選,我同王爺還有別的事,”遺玉朝眾人笑了笑,道了辭,見竇氏正巴巴地望著她,突然想起來一年前為了盧俊的婚事,竇氏不厚道地編排了盧俊和虞家的小姐,害的晉璐安聽到流言從馬上跌下來,摔壞了腿。

當時是氣的她派人到大房家訓話,給了這兩位伯母難堪,後來她們確也安生了下來,一晃眼過去這麼久,遺玉早沒了脾氣,想想李泰今時地位,再瞧竇氏面上笑的討好,不由又念起盧老爺子還在時候的一份舊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略顯親切地對竇氏續了一句:

“今日還有些旁的事,有空再同二伯母一起坐坐。”

說罷,就走到門前去挽了李泰手臂,領著幾個僕從往街上人少的地方走了。

他們一離開,盧榮和夫婦便被成了眾人競相攀談的物件,這藏珍樓一下成了茶館,奈何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掌櫃也不好多說什麼,反而讓夥計去多沏了兩壺茶水送出來。

“孃親,那就是魏王爺呀?”從頭到尾偎在竇氏身邊的小姑娘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眼睛還望著遺玉他們離去的方向。

“怎麼還會有假。”

“不是說他長了堂姐七歲麼,原來這樣年輕。”

“是啊,”竇氏微微耷了下嘴角,眼睛珠子一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側過頭,輕輕一聲道:

“咱們盧家,眼下就屬你這位王妃堂姐最是出息,依晴啊,你不是想到國子監去唸書麼,等你爹安排還不知什麼時候,有時間你便帶些禮物到王府去坐坐,討了你堂姐喜歡,自有貴人來幫。”

“嗯,娘,女兒記下了,過幾日便上門去拜訪。”

竇氏不能生養,雖名底下已有一個兒子,但到底是別人生的,眼見那孩子一日日長大,那生他的小妾還在家裡,她自覺不踏實,就變著法讓盧榮和同意,從孃家姐姐那裡,挑揀了這麼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兒,改名叫做依晴。

未免再遇見剛才的情況,遺玉出了這條街,便直接同李泰上了等候在街頭的馬車。

見她一臉掃興,李泰道:“若是想到街上來,不妨等晚上,東市有幾條街沒有宵禁,我再帶你去走走。”

遺玉只是笑笑:“回頭再說吧,現在是要往芙蓉園去?”

“不逛了?”

“也沒什麼好看的,明日讓他們拿了東西到王府去,我再挑揀。”

昨夜折騰了半宿,晌午起來還有精神,這走了一圈,她便乏了,下人們都在後頭那輛馬車上,這廂只有他們夫妻兩個,她便親暱地摟著他的手臂,同他五指交握,歪頭依在他肩上,閉上眼睛輕道:

“由你陪著我,隨處走走都是好的。”

李泰捏了捏同她交握的手指,沒有說話,心中卻同她所想一樣。

芙蓉園轉手了不到兩個月,這園子裡的變化可謂不小,被女館那群小姐夫人們一陣折騰下來,隨處纏掛著青綢紅紗,擺放著花瓶插臘,雅緻是雅緻了,可原本是各具特色的亭臺樓閣,現今通通是一個模樣,一股的女氣不住地往外冒,就像是陰陽失了調和一樣,讓人不爽。

李泰這也是回京以來頭一次到芙蓉園這邊,同遺玉走過幾處院落,見著好好一座皇家莊園被“糟蹋”成這個樣子,眉頭不禁皺了幾皺,等看到他同遺玉臥居的芳林苑裡被胡亂移栽了大片冬開的花草,而牆頭壁上纏繞的素馨花枝全被颳了個乾淨之後,臉色已是拉下。

“打掃乾淨。”他信手指了園子裡多出來的東西。

“是。”

遺玉陪著李泰進了屋,在擺設有些陌生的房間裡坐下,環顧了四周,暗道難怪李泰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