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地登上城牆,出現在她面前,平陽心中的闇火,大概比李泰少不了多少。

“姑母。”李承乾悶聲喚了一句,停在那裡。

“李承乾,”當著牆垣上眾多禁軍的面,平陽直呼了他的姓名,臉色很不好看,“本宮不管你心裡是有什麼氣,你現在就把人給李泰送過去,待你父皇病癒之後追究起來,本宮還可幫你說上兩句話,若不然,釀成大禍,本宮第一個掀了你的東宮之位”

聽這不留情面的厲斥,李承乾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平陽竟會堂而皇之地就拿東宮之位威脅自己。

“好、好,你們一個個就知道偏幫著他,寵向著他,以前是,現在也是,”李承乾低下頭,自語般喃了兩聲,垂在身側的臂膀夾緊,竟然是對著平陽冷笑了起來,道:

“姑母說的,我怕是辦不到。”

平陽眉心一突,“這是何故?”

“人早就被我殺了,我拿什麼給他。”

平陽怔忡了一下,眼中怒火狂漲,一把扯過李承乾衣襟,按著他的脖子,大力將他壓向城頭。

“你看,你看看下面是什麼,畜生”

李承乾被迫望向城下,只見人山人海,火光之處,皆是兵馬,槍矛森森,欲覆山城,此去一個時辰,城下的兵馬越聚越多,早已不只五千之數。

城下有人眼尖,看到了城頭上的人影,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太子來了”,隨聲迎合,接二連三,片刻成浪。

“太子出來,還大督軍公道解我不平”

“太子出來”

“還大督軍公道解我不平”

“看到了?”平陽將臉色蒼白的李承乾從城頭上拉了回來,“若是李泰知道你把他的人殺了,大軍要是攻打進城,慌亂中,誰能保你小命?”

“他、他們不敢,這是謀反,這是謀反本宮是太子,他們這是死罪”

平陽目光一暗,搖頭道:“征伐沙場的戰士,最無畏的,就是死。”

她看著李承乾恍惚的神色,心中百苦,她最不願看到就是兄弟之間的兵戎相見。

“李泰心志之高,積勢已久,你父皇早料他不甘隱忍,故而許之遠征,以他皇子之位穩定軍心,假若他此次不利,便挫他的銳氣,假若他得立功勞,則正好以他這把利刃開疆護國,果不其然,他解了突厥西患,又破了西域通道,立下大功。”

“早先,你父皇就防著他萬一得勝,回朝會不利於宮廷,故下詔將他妻女從河北召回,一來是怕有人心懷不軌拿她做文章,二來是想借此牽制李泰,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只等遠征軍退回各道軍府,便可無虞。”

“皇兄早覺身體不適,故而染病之初,就將監國之責交由你,想要你這太子坐鎮朝中,培養威信,後來他身體每況愈下,不得已遷往大明宮靜養,為怕你藉機為難魏王府,等李泰回來不好收場,故而事先派人送信洛陽,要我適時回京穩定局面。”

“恰那魏王妃來找我求助,我才知你被皇兄言中,果然為難了魏王府,於是順勢護她回京,將她一家護於我公主府門下,待那李泰回來,好歹不會因你封了他的魏王府鬧大,豈料——”

平陽深吸一口氣,抑不住恨鐵不成鋼的憤慨:

“豈料棋差一招,你父皇前日病危,我趕赴大明宮去侍疾,來不及交待府中,卻被你這混賬東西抓住間隙,將他愛妃弄進宮裡。這真是千算萬算不如天算,他得勝歸來,戰利品中定然存有大量糧草以備不時只需,足夠萬軍多日之用。眼下是入冬時節,正逢南北軍府兵力來往排程,是京中兵力最弱之時,不過一萬人數,你叫他們怎敵李泰這支凱旋之軍?”

“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只差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假若被他得知愛妻已經喪命,這一把火添上去,他有大軍擁護,無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