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滿目,比起長安城東西兩市的嚴格管制,洛陽商業明顯寬鬆許多。

街上行人來往紛紛,偶有騎馬經過,衣著鮮豔,男子多穿深衣束革,頭裹幞頭,女子多是俏麗的短襦束腰,髮式簡潔,然佩飾多用絹紗珠玉,色彩多樣,男女老少,言笑大方,方言有異,但字音同京話相差不多,仔細聽了,還是能懂,風度人情,瞧著是長安還鬆放。

“還有多久能到?”遺玉扭頭去問李泰,兩人路上便已和好,沒多鬧。

李泰順著她掀起的簾子看了一眼外頭,認清路,“快了。”

話說完沒半刻,馬車便緩緩停下,聽外頭阿生一聲通報,知是到了。

李泰在洛陽也建有府邸,不比京城寬敞,然也是一座氣派的院子,遺玉被平彤扶著下了馬車,抬頭便看見那寬敞的門庭外頭掛的一塊墨石匾額,上頭規規矩矩地書寫著“魏王府”三個大字,門前擺有一對比她人還高鎮宅石獅子。

“參見王爺,王妃,恭迎主子回府。”

兩扇大宅門敞開,門裡門外整整齊齊列著二十餘人,遺玉方挽著李泰手臂繞過馬車朝前走了幾步,便聽見一片中氣十足的問候聲。

李泰只點了下頭,便帶著她往門裡走,一群下人彎著腰,低著頭,不敢起。

見狀,走了幾步,遺玉臨時起意,揮手說了一句“免禮”,果見他們一個個直起了腰,頭依然是低著,很懂規矩,不敢造次的模樣。

不錯,遺玉心中暗道,同李泰走進門後,才拉了拉手臂,輕聲道:

“你這間府邸是誰管教的,我看下人們都很守禮,這樣很好。”

“徐春,”李泰直接叫了人,後頭一個管事模樣的三旬中年人立馬小跑上來,李泰便指了他一下,對遺玉道:

“是這裡的總管。”

那徐福比阿生個子還高些,聽話就是一個高揖,恭敬道:“小的見過王妃,王妃安好。”

遺玉點頭,和氣地笑了,“這裡你管持的不錯,整齊乾淨,就該這樣。”

她哪裡知道,這是洛陽提前接到了京城的信,說是李泰要帶著王妃來,這府裡雖沒人見過遺玉,然幾個同阿生有交的管事都是曉得,李泰是極待見這新王妃,據說是要哄著寵著的,清楚李泰是個什麼脾氣,因而他們特意對府裡面僕人耳提面命,要對王妃十分恭謹才成,這才有進門那一幕,遺玉沒喊起,沒人敢動的場面。

“阿生,記賞。”李泰挨著遺玉話落,又出了聲。

徐福得了誇讚,面上只是一閃而過了喜色,然聽見李泰下面一句話,卻在心裡大呼慶幸自己留心,這府邸,李泰一年也來個一兩回,但哪裡同他們多說過一句半句,這特別給的賞賜,更是頭一回。

“謝王爺王妃賞賜。”

徐福得了賞,其他幾名管事都是面露羨色,一路跟著往後院走,舉止愈發恭順,遺玉心思剔透,一想便道這是李泰給她做面子,心裡喜歡,便悄悄去勾了他手指頭,反被他抓住捏了兩下,夫妻倆便藉著衣袖遮掩勾勾扯扯起來,你撓我一下,我抓你一回。

然兩人面上卻正經的很,除了那些只顧低頭看路的下人,只有阿生眼尖發現他倆小動作,覺得這主子兩個湊到一起是愈發地愛玩兒愛鬧,但也只敢在心裡偷笑。

安頓好,用罷飯,下人們忙裡忙外去收拾東西,李泰見遺玉頻頻哈欠,知她路上在車裡睡的不舒服,洗漱更衣後,就陪她一起上床去休息。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才起,錯過了昨晚膳食,遺玉是餓地睜了眼,她一動,李泰便也跟著醒了,貼著她微出細汗的額頭碰了碰,低聲道:

“洛陽春早,比長安暖和。”

遺玉也是察覺自己出了一身輕汗,揉了揉眼睛,咕噥一聲,半是夢囈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