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要拿出來賣錢,在她看來,現在就這樣挺好,只有他們文學館有的東西,外面賣都沒得賣,既能叫館裡的學生多一份歸屬感,又能幫她和李泰穩固人心,這可是錢買不來的東西。

話不投機,楚不留勸幾句,便沒再勉強,遺玉見她似有心事,便試探問道:“楚老闆這生意做的挺好,我這明目的藥水雖然有用,可也賣不上什麼大價錢,你這魁星樓日進斗金,怎還看上我這點小東西了?”

楚不留道:“王妃說笑了,日進斗金實不敢當,魁星樓裡物價貴,進價也高,賺的雖多,卻也擱不住花費。我手底下另有幾宗藥鋪,原本每月也能盈餘許多,當成週轉,然而京城最近多了家藥行,據說是從南方搬遷來的,也不知是誰的手筆,經營奇特,明明有大夫坐診,賣的卻是成藥,不光藥方稀罕,藥效也顯著,關鍵是價格訂的太低,客人日日見多,是快將我的生意都擠走,再這麼下去,過幾個月我就要做虧本買賣了,這才想要收幾張好方子,也開始轉賣一些成藥,故而求到你幫忙。”

遺玉差點就以為楚不留已知道那五柳藥行有她摻和,正在試探她,好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想到生意都是方航在打點,每個月的賬目也都是盧東悄悄過去收點,就連店鋪裡的夥計都不曉得有她這個東家,不該有半點風聲溜出去,她這才放心許多。

面上安慰了楚不留幾句,隱約表達了李泰不喜歡她同魁星樓交從過密,對她愛莫能助的意思,心裡卻記下,回頭就要尋方航商量商量個對策,這價錢不能改,可也不好明目張膽地同皇帝的人搶財路,惹急了魁星樓,吃虧的肯定是他們五柳藥行。

楚不留識相地沒再抱怨,又聊了幾句,遺玉沒敢多問半點題外話,生怕牽連到盧智,一盞茶後,被她送出了雅間。

長孫夕從外面透氣回來,一樓買賣已進行了半場,走到香廊下,一撩簾子,就聽李元昌道:“可是回來了,正要派人去尋你,再不來,好東西可讓人挑完了。”

“小姐喝茶。”跪坐在李元昌身後的年輕侍女斟了茶小心遞給她,臉蛋兒有些嬌紅未褪,因是在暗處,倒也看不清楚。

長孫夕不覺這二人有異,隨手撿起了放在桌上的賣品冊子翻了翻,視線落在最後一頁上,心思一動。

“誒?竟是有這個。”

“什麼?”李元昌湊過去看,見她手指著上頭一處,瞄了眼底價和估價,問:“夕兒喜歡這個?”

“的確是合意的東西,”長孫夕修剪的圓潤的手指頭尖撥了撥那幾個小字,看的李元昌心頭癢癢,輕咳了一聲,爽快道:“既然喜歡,待會兒本王就賣來送給你。”

等這趟借了船出海,要多少銀子有多少,還差這兩萬麼?

遺玉一出門,便聽見樓下喧譁聲,叫價聲此起彼伏,她邊往樓下走,邊豎起耳朵來聽,目光遠遠落在空蕩蕩只有一張矮桌的展臺上,那桌上放的看也看不清的一樣賣品,讓她一時間心跳加速,兩步一個臺階地下了樓。

“八千兩!”

“八千五百兩!”

“八千六百兩!”

遺玉快步回到座位,阿生已從王府趕回來,撩開簾子側身迎她入內茶案上多了一隻尺長的桐木錢箱。

撥出一口氣,遺玉緊張地看著外頭,側頭詢問李泰,“怎麼樣,是不是搶價的人很多?”

“嗯,”李泰待她坐下,一手擁在她肩頭,指著外面幾個方向,道:“是來了不少人,臨川和城陽都在叫價,孔穎達,虞昶監和莫夫人剛到,應該是聽了風聲趕過來的。”

一份寶物出世,自然幾家相爭,王爵公主,更不少書法名家,就連弘文館的十八學士都聞風到了四人,快要趕上一年一度學士宴的派頭。

“一萬五千兩!”

“一萬五千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