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剛才也打聽了,這三樓不是什麼人都能上去的,李泰有可能是同人約好在這裡見面談事,剛好給她在路上遇見了,這也是巧的,沒什麼好多想,他不是說過麼,他生性冷淡,不貪女色……不過——

去哪裡見面不好,為何偏跑到青樓裡來,是掩人耳目呢,還是談完事情,打算順便“休閒”一下?說什麼生性冷淡,不貪女色,講的好像柳下惠一般,就憑著上次在梳流閣,他受著傷,還差點把她給啃了的那件事,她就知道,這廝可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想著想著,她便有些心煩起來,不知不覺就將手裡的酒杯湊到了唇邊,等回過神,已是三、四杯下肚,另一手拿著酒壺,剛倒了一半,胸口也因酒意而漸漸發熱。

“唐公子,您到底有沒有聽人家彈琴嘛!”對面的蘇蘇看見遺玉喝悶酒,不依道。

“嗒”地一聲,遺玉將酒杯在案上放下,再看著她一眼,臉上沒了笑,這姑娘是個有眼色的,坐正了身子,小意道:

“公子若是不舒服,奴家侍候您歇歇可好?”

“繼續彈,不許停。”丟下這麼一句話,遺玉便冷著臉,起身朝門外走去。

樓上

精緻的三足紫銅爐中,嫋嫋溢位煙香,過鬱的氣味散在室內,赫赤色的手工地毯上,開著大朵大朵的茜紅牡丹,金絲的走邊,穿過茶案,勾圈住了正在沏茶的女子,另一頭,是面無表情的男子。

“殿下平日喜歡什麼茶?”

“皆可。”

李泰側目看著李恪走時被帶上的房門。李恪邀了他過來,可沒說幾句話,便被管事叫回府去,他則留下來,讓這女人陪著喝茶。

沈曼雲順著他目光看去,柔聲道,“若非急事,主子也不會匆匆離去,讓曼雲代為賠罪,以茶代酒,還請殿下勿怪。”

纖纖十指包裹住茶林,跪坐起來,隔著茶案傾身奉上,牽扯了衣袖,露出半截潤滑的腕子,煙媚的眼眸含著歉意,看了一眼那雙異瞳,便輕輕避開。

李泰接過茶盞,不經意擦到她冰涼的指尖,察覺到她的輕顫,目光微閃,飲了一口,就聽她道:“如何?”

“苦了。”

沈曼雲又跪坐回去,捧起自己那杯茶,嗓音有些徐徐的,卻帶著年輕女子不會有的韻味:

“曼雲最喜濃茶,就像人一樣——”

說著話,丹紅的寇指從茶杯邊緣探入溫熱的水面,撥捻了一片漂浮的茶瓣,沾在圓潤的指腹上,移到胭脂紅唇邊,眼眸抬起,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含津的香舌半吐,輕輕捲走了指尖上的那片茶瓣,在燭光映襯下,那白嫩的指腹上,沾粘的水漬,泛著誘人的弧光。

“越有味道的男子,越讓女子痴愛。”

紫銅爐的香氣,似又濃郁了些,這是貴族喜用的沉檀鷹香,不常見,可也不罕見,李泰端著茶杯,一點都不奇怪他敏銳的意識變得遲鈍,其他的感官卻漸漸興奮起來,手指緩慢地摩擦著杯緣,並不言語。

沈曼雲無聲一笑,兩手撐著茶案,再次探身過去,腰肢軟成柳條,長衫滑落,露出一片雪肩半抹渾圓,就在離他半尺時停下,吐氣含馥,輕聲道:

“殿下可還記得,三年前,您曾在坊裡的一家樓子,千金一擲,買下過一名花魁,名叫紅葉?”

“嗯?”

“您將她安置在豐邑坊的別院,那裡是您姬妾們居住的宅邸,可是那群可憐的女子,卻終年見不到您這位主子,紅葉更是至今仍為處子之身,殿下——”

“曼雲可否當做,那宅院和那些女人,都是您用來掩人耳目之用,而您,是有難言之疾在身。”

被一個貌美又動人的女人,還是對手的女人,用事實暗指“不行”,對於一個正常男人來說,還有比這更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