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分不清楚他說真說假,早上空氣有些寒涼,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上面,蜷起腿,側臉在他被枕的熱乎乎的腿上蹭了蹭,突然呵呵笑了兩聲,李泰也不問她突然發起什麼痴,將書放下,倒了杯茶慢慢喝著,一撩車簾,看著外面路況,道:“外面景緻還好,你若睡足不妨起來。”

“哦,”遺玉應著聲,卻又在他腿上賴了一會兒,直到馬車外面有人攆上,詢問他們是否要停下用早點,她才不大情願地讓人去換平卉過來,服侍洗漱。

上午還有幾分涼快,吃過早點,遺玉靠在窗邊看著一路上青山綠林,才清楚地意識到他們這是已離長安,這遲來的興奮,一直維持到了晚上,入了商州地界,停在最近的小城。

坐了一天的馬車,即便佈置的再舒服,也會腰痠,在一家小酒樓門前,遺玉並沒拒絕李泰拿披風裹了她抱下馬車,府裡的下人見怪不怪。

遺玉則是想,李泰的樣貌,到了哪裡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她這個“瘸子”在走到一旁湊熱鬧,不是生怕人家不枉他臉上看麼。

好過了晚飯的鐘頭,樓下客人並不多,樓裡又沒點幾盞油燈,顯得昏暗,有投宿的也都急急忙忙上樓去休息,因此一行人走進來,並未引來什麼大動靜,只掌櫃的在片刻怔愣之後,就被周仁輕拍在櫃檯的“啪啪”聲引去。

阿生留在魏王府,這趟出行陪同的管事是周仁,這今年近三旬的男人,個頭稍矮,長相卻很機靈,遺玉偶爾會從平卉口中聽說他的名字,這人掌管著府中採購,經常會幫平彤平卉她們捎帶些外頭的炒貨小吃,在同李泰和遺玉說話時,總是把頭垂的低低的,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遺玉對他印象還算好。

“掌櫃的,可還有住處?要四間房,一間上等的。”周仁顯然很有外宿的經驗,一邊說話,一邊扭頭打量酒店裡的佈置,還有高高掛起來的菜牌子。

看出這群人穿戴不俗,說的又是京括,掌櫃的連忙收回目光,低頭去翻著拒臺上厚厚捲起的竹簡,查了一通,抬頭衝周仁賠笑道:“不巧,這上房剛剛住滿,但空房是有四間,還是兩兩鄰著的,您看這?”

周仁皺眉,扭頭去向李泰請示,“爺?”

李泰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那掌櫃的一直拿眼偷瞄著李泰還有他懷裡遮的嚴實的“包裹”,不經意擦著李泰眼神,見那抹綠的不同常人的顏色,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去瞎瞧。

“那就這四間,”周仁從腰帶裡摳出棗大點兒碎銀,擱在櫃檯上頭,“把廚房借咱們用一用。”

在這銅錢橫行的時候,能見著一點銀兩也足叫人高興,那掌櫃的眼睛一亮,連聲道“好”,朝裡頭大喊一聲,“劉二,帶客人們上樓去,右兩間連房,左兩間連房,趙四,領客人上廚房去瞧瞧。”

平霞跟著府裡帶出來的廚娘拿著食材去了廚房,於通領著三個侍從拿著大包小包先上樓去鋪床,李泰抱著遺玉在一樓挑了個僻靜處放下,周仁、平霞和平卉三人緊緊跟著,一凝一華也上樓去,沒多大會兒,李太醫同孫總管也收拾好東西下馬進來,坐在李泰鄰桌。

遺玉摘下冒兜,左右打量了這間比較京中她常去的地處簡陋不知多少的小酒樓裡面,她身上這件卵青色的披風也是稀罕物,不知什麼料子,薄薄一層,又光又滑,這熱天罩在外面,並不悶得慌。

一樓除了他們一行,零零碎碎坐有四五個人,有的在喝酒吃菜,有的在閒聊,口音重,不是本地人。

樓上很快就收拾妥當,廚房裡端了烹菜出來,香味是引了那幾個正在喝酒的扭頭,平卉跪坐在遺玉身後,掏出自備的銀頭箸子,擺在她和李泰跟前,自己也拿了一雙在旁邊給他們佈菜。

正吃著飯,門口又來了客人,遺玉出門的興奮勁兒沒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