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答應。”遺玉皺眉,臉色微黑,沒了笑容。

盧氏一瞅她來了脾氣,就知道她擔心哪般,反軟和下來,伸手摟著她肩膀,哄著,“你韓叔已知當年他做錯,不該蠻把我帶走,此行確實是為了護送我,我已警告過他,若是他要打什麼鬼主意,娘就是拼了命也不依他,你還擔心什麼。”

遺玉承認她婚前大病那一場,被韓厲送到姚晃處,已然對韓厲改觀,但這並不代表她就相信那個詭詐的男人,她娘被騙走過一回,她怎麼容許第二回。

大哥身死,二哥失蹤,她只有盧氏一個親人,萬不能再失去。

母女倆各執己見,誰都不願意鬆口,午飯時,韓厲一眼看出她們糾結,又見盧氏頻頻遞來求助目光,心中大為受用,面上卻沉穩不顯,飯到一半,才遲遲開口道:“玉兒,想必你娘已告知你,我們要南行。”

“我知道,我同王爺也要到揚州去,就不勞煩韓叔相送了,”遺玉抬手敲開韓拾玉偷偷摸摸伸來的箸子,把那塊快要落在她碗中的啃過的骨頭打落,反手又將她最愛吃的一盤鹿肉扣進手邊的湯盆“啊,別!”韓拾玉眼睜睜瞧著佳餚泡湯,狠狠瞪了遺玉一眼,哭喪著臉對向盧氏,“娘您瞧她又欺負我。”

盧氏為哄她,只好讓人再去做一份來,韓厲和遺玉則是隔著一張桌子暗鬥眼神。

“呵呵,魏王要下江南?”韓厲笑呵呵道,“那必是借了為你尋醫的由頭。”

“正是,”遺玉打定主意不聽他花言巧語,但卻在他下一句話後,瞬間變得遲疑。

“你是否想過,他還有別的事要辦,也許你娘與你同行,並不比與我同行方便多少。”韓厲若有所指地暗示遺玉,李泰此行興許危險,盧氏跟著她並不安全。

遺玉一下子就想到李泰身上未愈的傷勢,看看盧氏,又看看韓厲,難以開口定奪,因她當真不知,李泰此行是否還有它意。

“我知道,你許是怕我又將你娘偷偷帶走,”

韓厲很是體貼地自揭短處,緊接著攤手道,“若你擔心的是這個,那大可放心,我可將拾玉留在長安,交給你魏王府看管,我總不至於連女兒都不要了吧。”

遺玉一臉懷疑,不是她小瞧韓拾玉的分量,而是韓厲對盧氏執著之深,別說拾玉是他養女,即便是親生的女兒,怕也能丟了。

韓拾玉並沒出聲反對,她心思擱在杜若謹那裡,大概是樂得被留在長安,韓厲看出遺玉眼中不信,並未多言,給她考慮的時間。

午飯過後,遺玉到底還是服了軟,同意讓韓厲護送盧氏到揚州去,只是又支開了盧氏,一通嚴詞厲色的警告,韓厲滿口答應,也不在乎她態度差。

母女兩個說通,便又好在一處,中午躺在一張床上睡了午覺,聊到下午,魏王府來接人才依依不捨地告別。

看著馬車遠走,盧氏才同韓厲一道默默回院,韓厲不忍見她失落,在岔路口時停下,輕聲安撫道:“嵐娘莫憂,等找到俊兒,你們母子三人便能團聚了。”

剩下兩日,遺玉分別見了程小鳳、封雅婷,還有墨瑩文社的一干人等,該交待的都交待了,該叮囑的話沒少說,又各自贈了些藥丸物件,留下話說,告知晉潞安遇到難此時,可到魏王府找阿生求助,這趟出門,阿生並不隨行。

李泰花了三天時間,才將京中事務處理妥當,連同坤元錄一期稿件落成,只等刻印,介時無需他在跟前,也能成文雕版,廣繪圖文。

宮中補給不利,為往文學館中自掏腰包斥資修編,大行其事。臨行之前,在李泰的屬意下,遺玉將盧東和劉念歲叫到跟前,清查了一遍府中賬務,包括來往禮贈收納,各地屯糧,山林田產等等。

魏王府的庫房之中,現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