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紙筆帛冊的官員走到門旁的高志賢。

“高大人,”兩人站的不遠,放輕了聲音也能聽到彼此說話,遺玉看著原本坐在街頭巷尾的人群隨著日落又有活躍的趨勢,道:

“您想必還沒看過坤元錄擬出的幾卷手稿吧?”先前李泰是有讓人抄過幾份擬稿送到各部供閱。

“高某不才,對地學並無愛好。”

“也對,”遺玉點頭道,“說起地質,多是讓人覺得枯燥無味,我以前也不喜歡這門學問。”

高志賢扭頭看她,道,“枯燥無味?這話實不當王妃來講。”

遺玉看著他,竟是有些孩子氣的摸了下鼻子,道,“我一開始的確是不感興趣,實話同您說,我喜歡看些雜文,諸如《西山行記》一類,而四書五經這種正經的學問,有一半我看久了就會頭疼,小時候家裡窮困,連本書都買不起,後來環境好一些,有幾個月錢也都使到買雜書上。”

有關遺玉的傳聞,當初盧中植正正經經地開宗祠讓他們一家四口認祖歸宗,長安城有名有望的家戶都請去宴會,聽這魏王妃主動提起來事,高志賢心思一動,便接道:

“聽說王妃家中原在蜀地?”

“正是,說來也巧,天可憐見,因緣巧合之下讓我們認祖歸宗,不然我現在許還是個農女,”遺玉偏頭一見他眼中興趣,便將當初盧老爺子編的那個身世以及認親經過講了一遍給他聽,極盡詳細,又穿插一些盧家的“私事”引他聽下去。

高志賢是津津有味的聽著,直到兩人身後不遠處見他們相談甚歡的高子健不耐煩地走了上前,打斷她的敘述:

“爹,時辰都過了,趕緊結案讓人把屍首領走。”

遺玉正講到那塊讓他們祖孫相認的玉璞.只當沒有聽見高子健的話,也對高志賢道,“那塊玉是罕見,我到現在也說不上它是哪種玉石,素聞高大人見多識廣,今日那玉恰好沒有帶在身上,不然是想請您幫我辨一辨。”

“哦?是什麼樣式的玉?”高志賢好奇問道。

“爹,時辰到了。”高子健沉不住氣,拔高了聲音。

遺玉不理他,自顧伸手比道,“這麼大一塊,是紅色的玉璞未經雕琢,可連外頭的玉皮都比尋常玉石要來的精緻。”

“紅玉嗎,那——”

“爹!”高子健瞪遺玉一眼,是恨不得將這女人嘴巴堵住。

高志賢搶在遺玉再開口之前,抬手止住高子健話語,板起臉又恢復那副疏離的模樣,側頭伸手對遺玉一引向內:“高某賣魏王爺一個人情,陪你拖延半晌,但案子終是要結的還請王妃退旁,讓高某理案,退散此地民眾。”

被拆穿動機,遺玉腳下卻沒挪動畢步,一正臉色問道,“高大人身為刑部長官,面對如此大案,難道就不想查明實情嗎,您若給我一個機會,我定當將此案完結。”

高志賢搖搖頭,“陛下有諭,下官末敢違。”

“酉時還沒過,大人肯給我半個時辰,我便讓此案水落石出。”遺玉放下身段懇求道。

“案情已落,有文學館眾士口供,加之二十餘屍首無傷無痕,證此並非兇殺還有何可查。”

“大人是不想讓我查還是不敢讓我查?”

見她如此難纏,高志賢唰地拉下臉來,側頭去招喚官差,硬聲道,“來人啊,護送王妃到一旁休息。”

眼見幾名跨刀的官差圍上遺玉亦是冷臉,一揮袖,怒斥道:

“退下!”

她這一嗓子厲斥,氣勢十足,那幾名官差愣是不敢上前可叫館外眾人都發現門前不對,騷動又起高志賢眯了眼睛,盯著遺玉道,“王妃這是何意?”

“高大人明知故問,既然你不願幫死者洗冤,那本妃便逾越了,”遺玉再沒給他好臉,挑高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