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抬眼,偏頭看著剛剛洗過澡,小臉紅撲撲地在他身邊躺下的小東西。

“要是不行就算了,”遺玉揉揉耳朵,糯糯道:“你上次給我的稿子還沒看完呢,我不去好了。”

“去吧。”李泰合上書放在床頭,拉下床帳,躺進被中。

“可以去嗎?”遺玉支著身子半趴起來。

“嗯。”

見他答應了,她心裡高興,想同他說說話,但見他已經闔上眼,思及他累了一天就不好再擾他,也鑽進了被窩,閉上眼睛,想著程夫人的託付,想著程小鳳白天的話,想著那幾條沒有琢磨出來的藥理,漸漸呼吸就變平緩。

等她睡熟過去,身邊的人才睜開眼睛,李泰側頭著她扯著嘴角竟睡得無比香甜,伸手點了她睡穴,低頭含住她嘴唇輕咬了一陣,親夠了就將人攬在肩頭,再閉上眼睛,這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早起,侍女們端水進屋,見到李泰已經穿好衣裳,床上那個卻還在躺著,平彤便試問道:“可是用喊王妃起?”

“不必。”李泰扣上腰帶,面無表情地走到鏡子面前,讓人放下了屏風前的帷幔,叫阿生進來梳理。

“唉。”大早上就躺在床上發呆,實在不是個好習慣,遺玉兩眼空空地望著帳頂,又嘆了口氣。

“主子,您起嗎?”

“……早上怎麼又不叫我?”昨天早上她就睡過頭,沒能送李泰出門,特意提醒兩個侍女今天叫她起床。

平卉有些委屈道,“今天叫了,可是叫不醒您。”

“算了,我再躺會兒,你們先出去吧。”

翻了個身面朝裡面,聽見她們關了門出去,遺玉才握拳捶了捶枕頭,露出鬱色。

“不想讓我出門就說啊,我又不是非要出去……一整天都沒同我說什麼話,當我是傻子啊,不知道你生氣了麼?”

嘀咕了幾句,她義沮喪起來,想著昨天晚上睡時李泰不但沒像平日那樣抱她,還背對自己躺著,就是一陣胸悶氣短,本該睡不著的,卻一覺又到天亮,這是犯了什麼瞌睡病。

就這麼鬱悶著直到吃完午飯,程小鳳來找她,遺玉臉上都沒見笑——因為今天中午李泰沒有回來。

走到門口,程小鳳再粗心也察覺到她不高興,伸手探探她頭,“你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去了,我陪你說說話。

“有些積食,無妨,你的紅衫呢?”遺玉整理了心情,同她往門外走,見路邊沒她馬匹,只有一輛馬車,就疑惑道。

“哦,昨天送去讓人養著,免得它吃不對口糧又發脾氣,”程小鳳那匹紅馬是正宗的河曲馬,體格高大,體態健碩,性子有些烈,同她人一樣。

既然她沒騎馬,兩人便坐了程府那輛馬車,程小鳳沒帶隨從,平霞和平彤跟著上了車,另有四名王府侍衛騎馬跟在後頭。

從王府到東郊是有一段路要跑,今天多雲,外頭沒有太陽,兩人掛了半邊窗簾坐在車裡說話,聊著聊著就提到了大書樓一案中兇手所用的毒藥,程個鳳擔憂道:

“我只道毒有砒霜能死人,那什麼米花也那麼厲害,你說誰要是手裡有那兩樣,豈不是想害誰就害誰了?”

“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那些毒草若不經過處理製作,也只是尋常花草罷了。”

程小鳳恍然點頭,伸手搔了搔脖子,道,“這樣還好。”

遺玉發現她總是抓脖子,便去撥了她衣領看,就見上頭赫赫然兩個被蚊蟲叮出的大包,已被她撓紅,忙按住她手道:

“這是毒蚊子叮的,可不敢再抓了,要是傳染會長一身的。”

“呀!”程令鳳慘叫,見遺玉不解,車裡只有幾個女子,她便拉下衣襟,露出肩頭一片紅腫,苦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