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紫底紅紋的衣裳,裁剪合身,一個戴了嵌玉的六爪金冠,一個鬢了一套兩寸的三稜金絞蘭花,挨在一處,鏡子裡一瞧,富貴卻不招搖,華而美,氣勢很是鎮得住場子。

“呵呵,”遺玉對著鏡子擺弄李泰冠上釵位,笑出聲,見他眼中疑惑,打趣道:

“金打的物件最挑人戴,一個不好就俗了,我是佔殿下的光,在您身邊站著,戴這麼多也不顯俗,你看要不我再添兩件兒?”

說是滿頭誇張了,但身為皇家的媳婦,穿衣佩戴是極挑場合的,沒嫁人前還可以隨便,眼下遺玉若是敢在這樣的宴會上少戴那麼一件金飾,便會引人詬病,什麼百花叢中一點綠,扮素雅,扮清高,那是極需要勇氣的,相較之下,她寧願隨大流,反正有李泰的氣場罩著,怎麼穿都不會顯得難著。

李泰被她明目張膽的拍馬屁,心中愉悅,但口中還是要教育她,“物極必反。”

“因人而異。”遺玉笑笑。

“王爺,王妃,再有兩刻鐘就開宴,巳有客人到了,孫管事差小的來問問,主子們是不是這就過去?”門外傳來下人聲音。李泰起身,將遺玉從坐墊上拉了起來,走到門後,才扭頭吩咐平彤,“去取披風。”

遺玉知道這是要給自己用的,忙道,“這就不必了吧,又不冷。”

她穿這身為了派頭,質料本就厚重,再加件披風,可就不好瞧了。

李泰側頭瞄一眼她裹著一圈沫蘇纏帶,殲纖易握又太招人的腰肢,對站在那裡沒動的平彤道,“去拿。”

平彤不敢違逆,就衣櫃裡挑了一條濃棕色的半截披風遞上去,李泰接過,搭在滿不情願的遺玉肩上,剛好遮住她大半個身子,免得她逆反,又解釋了一句:

“現在不覺涼,入夜便會寒。”

遺玉想了想,西苑的夜宴院子臨著一座湖,到了晚上的確會冷,他這是在關心自己,於是一下子就高興了,自覺地把披風垂在胸前的帶子繫上,主動去拉住他手,笑道:

“那咱們快走吧。”

平彤跟在後頭,低頭扯了扯嘴角,沒見過跟自家主子一樣好哄的女人。

魏王府大小湖水又幾座,當屬後來開的翡翠院那座最大,其次便是王府西苑的夜宴園子。

遺玉還沒下長廊,就聽見裡面嗡嗡烯烯的人語聲,王府的樂師班子就在一隅彈奏,縮邀都是識學達理的文人,聲音再大,也沒蓋過樂響。

轉了個彎,走下長廊,立馬有人通報,說是魏王爺魏王妃到了,遺玉一步塌下臺階,後腳還沒落地,便聽見窸窣衣物摩擦聲響動,說話聲和樂器敲打聲都停了下來,耳邊盡是拜聲,不算整齊,可人人都是中氣十足。

“拜見魏王,王妃。”

一樣是光可鑑人的黑石玉板鋪路,左右兩邊雜而有序的席次,頭頂懸著兩圈綵線燈籠,卻只能看見兩片黑壓壓的腦袋,大約是來了百十人,座無虛席。

“免禮。”李泰惜字如金,並未說什麼在客氣話,一眾賓客直起身,多數人依舊低著頭恭送他們入席,只是近百道目光偷偷落在身上,帶著各種意味的探視,讓遺玉想忽略也不成。

受人矚目的感覺,除了讓人虛榮,更會讓人不自在。

李泰目不斜視地從兩道人群中走過,遺玉平抄著廣袖跟在他兩步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她同李泰身後的盧俊,見他只是左右打量筵席,並無顯出拘謹之色,才稍稍放心。

說實話,這樣的氣氛,就是她也不免有些緊張,不知該說是盧俊心態好,還是說男人的承受能力和適應能力就是比女人強。

盧俊半道上就被管事引去次席。

北席上已有幾位大人到場,除了杜楚客、蘇勖、謝偃幾人,最引人注目的當屬禮部尚書、河間郡王李孝恭,若論尊貴,身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