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起先推拒了,後來宋小姐不知說了什麼,然後二公子就收下了,那宋小姐又問他幾時再來,二公子就告訴她說,咱們過一陣子辦完事就要回京去了,許不能再來看她,要她珍重,宋小姐就哭了起來,說、說——”

“說什麼,你照實學了就好。”

“是,宋小姐說,她自覺對不起二公子,虧欠公子良多,又說王妃您有句話說的對,能遇見二公子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不求能同他再續前緣,但求日後若有緣再見,二公子不會當成不相認就好,說完領著那個丫鬟給公子磕了三個響頭,因隔著牢門,二公子不能阻攔,就生生受了。”

有緣再見?遺玉笑了一聲,眼裡卻見不著半點高興。

“後來宋小姐又提出想要見您一面,”裘二暗暗順嘴,眼裡瞥出來點兒不屑,大著膽子道,“不知她是真沒規矩還是假沒規矩,她在牢裡出不來,難道還要您去見她,以您金貴之軀,怎能去那腌臢地方。二公子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宋小姐又求了幾句,見沒用,便退而求其次,要公子給您代話,說什麼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她定當謹記於心,還請王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呵呵。”宋心慈的確是個有心眼的,但這點道行在遺玉眼裡顯然不夠瞧,一笑置之,宋家雖然虧待盧俊,但那是周輸打黃蓋,盧俊自願挨的,她還沒有小心眼到事情過了再去為難他們,只要他們老實,不要存著非分之想。

“照你說,二公子他是戌時過半便從牢裡出來,怎麼他子時前才回家來?”

“二公子從探人出來,又在街上酒家買了兩壺純釀,沒坐馬車,一路喝著酒走回來的。”

遺玉暗歎,盧俊這是心裡不好過,借酒消愁呢,眼下情況,她也不宜再多管,只等回了京城,山高水遠,兩人不相見,即便是餘情未了,時間長了也就淡了。

“裘二,”遺玉打定主意,就不再多慮,轉而對這揚州耳諦道,“你家中可有老小?”

裘二左眼一跳,隱約覺得是有大好事近了,連忙道,“父母早逝,但有一妻一子。”

“我聽說你是在茶社做夥計,家裡是農身對麼?”李泰在許多城縣都安排有探子,從事各行各業,但那些人多是有賣身契在他手中,這裘二並沒有賣身,顯然只是魏王府在外極普通的眼線。

“是,小的祖上三代為農,到了我爹這輩,地被人佔了,才出來做雜活謀生。”裘二一五一十自報,不敢有半點隱瞞。

“好,那你可願攜帶妻子,同我們一道回京。”

聞言,襲二心頭狂跳,忙不迭地拜倒,連聲道,“小的願意,小的願意。”

“你先別急著答應,”遺玉接過平卉奉上的熱茶,吹了吹茶麵,停頓一下,“你要跟著我們走,便需簽了賣身契,入我魏王府為奴,從此以後就是奴身,你可想好了。”

裘二拜到一半,僵在那裡,在這等級制度森嚴的朝代,要讓一個農人自賤為奴,哪怕是皇家的奴才,也是需要勇氣的,往前一步許是大好前途,但也是條不能回頭的路。

“回王妃的話,小的想好的.小的願意。”裘二甕聲一應,結結實實地朝遺玉磕了個響頭,這一下,算是將自己徹底給賣了。

“好,”遺玉語調一緩,並不許諾他半句前程,只道:“你且回去收拾收拾吧,回程之前我會派人去知會你一聲。”

“是,小的告辭。”

人走了,平卉才在遺玉身邊跪坐下來,不解道,“主子,這人不能文不能武,還愛耍嘴皮子,奴婢瞧他心眼多的很,這樣的人通常辦事不牢靠,帶回去好嗚?”

“誰說會耍嘴皮子的辦事就不牢靠了?”遺玉笑她歪理:“我告訴你,之前我派一華同他一起跟蹤宋姑娘主僕,就是這個不能文不能武的人,兩天兩夜沒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