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周仁揮手示意幾名侍衛散開,那一對主僕便默默撞撞撲到馬車角,也不敢掀簾逾越,只啞著嗓子學著京話,磕磕絆絆哽咽道:“我主僕二人淪落他鄉,又遇奸人,知道不該麻煩夫人,可若是讓我們單獨上路,沒準會再遇上那畜生,這一路劫道者眾,許是連命都難保,求夫人同情,捎帶我們主僕一程,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等哪天回到家鄉,每月初一十五為老爺夫人燒香祈福,求夫人可憐。”

“你怎知我們同路。”遺玉問道,看向馬車角落正在沏茶的平卉,這丫鬟趕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示意不是自己洩露。

“回夫人的話,小女家在揚州城,父親是當地一名員外郎,也還見過一些世面,見夫人馬車輪造齒深,當是為應付南方溼天滑地,便猜說您一行也是往南去,如有冒犯,小女謝罪。”

“你倒是聰明,”遺玉接過平卉討好遞上的花茶,轉手塞給李泰,又看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對外面吩咐道:“周仁,安排她們兩個去與平霞她們坐一輛車。”

“是,夫人。”

“多謝夫人大恩大德,多謝夫人!”

稍作頓足,多帶了兩個人,一行車馬又復前行。

“主子,奴婢知錯。”平卉耷拉著腦袋。

“那你說說,哪裡做錯了?”遺玉坐正身子,拉了拉裙襬,問道。

“要不是早上奴婢在您面前翻閒話,咱們也不會惹上這麻煩事,”平卉小聲嘀咕一句,“誰曉得這宋小姐這麼蠻纏,打蛇隨棍上了都。”

“錯了,”遺玉伸手戳了她腦門一下,“你可不是錯在這裡,我平日告訴過幾回,凡事要動腦子,不要別人說什麼你就當是什麼。”

見平卉仍是反應不過來,遺玉沒好氣教道,“你覺得她們兩個一路從揚州走到關內,隨從都死傷的差不多,她帶得銀錢還能剩下多少,能夠人家眼饞的?倘若是多,那她有心逃離,帶著那個表兄同行,就會將錢貼身放好,總不至於讓人拿子行囊就沒路費了吧?還有,就算是他們兩個有婚約在身,也不至於一對主僕帶著一個大男人三人上路的,她早上告訴你那些話,漏洞百出,就是為騙你個小傻瓜來我跟前來學嘴的。”

平卉恍然大悟,一下子氣紅了臉,想說什麼,但顧忌李泰還在車裡,不好講,只能委委屈屈對遺玉道,“那您還讓她們同行,奴婢這就去攆了她們走。”

“算了,她也是為求自保,”遺玉說著話,眼中染上了回憶之色,扭頭看著李泰臉龐,神情釋懷,“更何況這種事,當年我也曾做過。”

若非是那宋心慈一句“燒香祈福”,勾起她住事回憶,這閒事,她是斷不會管的,經歷了馬場一次變故,她心態早不同以往。

聞言,李泰將空杯子遞給遺玉,語調舒緩地吐出三個字,“不一樣。”

當年她奮身攔下他疾馳中的馬車求援,何曾有過自保的念頭,事後,她們母女也沒有半點給他添麻煩的意思,人家還打算趕著牛車自己進京去找人和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中午,車馬行到一處林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只能停下打點午膳,平霞她們也下車去遺玉那邊服侍,車裡就剩下宋心慈和喜鵲主僕,踟躕了一下,宋心惹便打算跟著下車,喜鵲連忙拉住她,有些緊張地小聲道:“小姐您去哪?”

“我去幫幫忙,咱們求人在途。總不能白吃白喝,”宋心慈拍拍她手安撫。

喜鵲不大情願地舔舔嘴唇,“那奴婢和您同去。”

三四個侍衛進到林中去找水打食,路邊幾名下人正在生火準備做飯,平卉問過遺玉今日口味,下馬車去廚娘交待,正撞上從馬車上下來的宋心慈和喜鵲,小丫頭記仇,因她們坑她,就沒給兩人好臉,瞪了個白眼過去。

宋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