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季泰面色一變,為難道,“啟稟王妃,此人受犯官宋恩孝一家矇蔽對下官頗有誤解,若是就這麼放走,下官恐怕——”

“胡大人多慮了,我同王爺還不至於聽信一干賊人滿口廢話,怎麼,胡大人不肯交人?那我同王爺可就白跑一趟,若不是因為此人行蹤,我們又何必大費周章助你捉拿要犯。”

“王爺、王妃誤會,下官怎敢,此人就交由您發落。”胡季泰揖手,咬了咬牙,想著這麼一個人,無憑無證也壞不了事,他反倒是要謝這阿虎“幫忙”了。

“來人,將這逃犯拿下,如若反抗,殺無赦!”遺玉冷冰冰一聲令下,方才從船上下來的十幾護衛都拔出了劍,朝著盧俊等人圍去。

殺無赦!

見此變故,盧俊先是一愣,隨即回頭看向那馬車簾子,磕磕絆絆道,“我、我——”

“你這喪門星!”就在此時,宋母突然發難,一拳頭狠很砸在了盧俊背上,哭罵道:“都是你這喪門星!該死的喪門星!”

就差一步便可逃離生天,眼下卻要任人宰割,淪為他人刀姐上肉,這巨大的落差,如何讓這連月來在牢裡吃了大苦頭,只等女兒救命的官夫人受得住?不找個發洩之處,怕是會瘋掉。

“娘,您別這樣,”宋心慈慌忙去攔,卻被宋母反手一巴掌扇在臉上,直接將她同盧俊一起打蒙,宋父剛才被胡季泰的人用刀柄砸了腦袋,這時坐在地上還在發昏。

“都怨你拈惹了這麼個喪門星迴家,”宋母嘶喊道,“自他來了,就沒有一件好事,眼下他又拖累我們至此,你放手,讓我打死他!讓我打死他!”

因這車外這荒唐情景,遺玉暗暗捏緊了袖口,暗罵一句好個狗咬呂洞賓,看著盧俊捱打,她忍住心疼和氣惱,冷眼看這鬧劇,這一回,非叫她這不長心的二哥吃個教訓不可!

那群欲上前捕人的魏王府護衛,也因一凝暗示,停下動作。胡季泰不知魏王府這是唱的哪出戏,亦沒敢打攪,靜觀其變。

盧俊挨著宋夫人拳打腳踢,只是出神地看著馬車簾子,一動不動,好像化作一具雕像,宋夫人越罵越難聽,口不擇言,到了最後,是將女兒私情都抖落出來。

“你這混蛋,連累我全家,又引誘我女兒,我真恨不得殺吃了你,你這人生狗養的畜生!你——”宋夫人半句話卡在嗓子眼裡,只因她骨瘦磷磷的脖子正被一隻冰涼的手掌捏住,連氣都喘不上來。

“你幹什麼!”宋心慈恐叫一聲,上前去掰盧俊手指,遺玉坐在車裡,因著宋母謾罵,黑暗中的臉色盡是鐵青,但聽盧俊下面一句話,眼中才勉強流露出些安慰之色。

“我敬你年長,倘若再羞辱家母,我就捏斷你的喉嚨。”

盧俊手一鬆,就將宋夫人甩到地上,轉過頭,看著宋心慈臉上難以掩飾的指責和怯懼,心中突地起了一絲厭煩,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般為別人拼死拼話,換來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狼心狗肺,就算換做聖人,也不可能忍得了,更何況是脾氣本就不好的他,盧氏養育之情,對他們三兄妹來說是大過天的,宋母壞就壞在不該戳到這個死穴上。“怎麼,你也覺得是我連累了你們?”盧俊問道。

宋心慈面色複雜,搖搖頭,卻又低下頭,只這麼簡單兩個動作,便讓盧俊心中煩躁又增,捏著拳頭,上前一步,她卻後退一步,這防備的模樣,怎復往日信賴,直叫盧俊沉下臉色,心思急轉,張口問道:“你娘說我引誘你,我問你敢不敢現在當著她的面,說一句我們兩情相悅的?”

去年今日,他救下宋家母女,一身傷勢向宋思孝求親,卻被冷言冷語打發,事過之後,更是被攆出家府,這期間她連面前沒有露過,更不要說替他說上半句公道話,他私心替她開脫,成全她一片孝道,然他七尺男兒亦是有骨有血,今時今日,他卻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