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的幫兇之一,遺玉只是震驚和恍惚了片刻,待盧智走到自己身前擋住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上駭人的目光後,才定下心神。

“房大人,這瘋子是你府上的?”盧智直接詢問正在安撫那情緒不穩的年輕女人的房喬。

“這是我找到的人證。”

耳聞一臉難色的房喬如此回答,夾雜著李小梅衝她喊罵的聲音,遺玉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噁心來。今年四月時候,王氏和李小梅母女曾行乞路過龍泉鎮,最後兩人被巡街人關上一夜,之後便不知所蹤,遺玉和盧氏都沒刻意在盧智和盧俊面前提起過此事,沒曾想竟是讓房喬把人給找到了。

只是腦子這麼一晃,遺玉便清楚房喬在打的什麼注意,盧中植幫他們母子四人改過戶籍等物,誰人都夠摸到那座八竿子打不著的,偏遠又破落的小山村裡去查探他們訊息,可眼下冒出這李小梅來,房喬必定是從她身上尋到了什麼線索,能夠證明他們母子四人現在的戶籍有異。

盧氏尚且行蹤不知,這個男人卻有心思找來曾經害過她們的人來指認他們,她真不知該如何想他才好!

盧智瞥了一眼幾近毀容的陌生女子,嗤聲道:“瘋子也能做人徵?”

他這一句話,道盡屋內所有人的想法,劉德威皺眉著了一眼房喬,早上是這家子先到的,帶來這麼個人證放放在隔壁候廳,開審前他也見過這女子,當時神情還是正常的,怎麼這會兒卻瘋癲起來。

“我沒瘋,我不是瘋子!”

著著那因掙扎搞得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女子,說她不是瘋子,這屋裡恐怕沒幾個人信。

“大哥,我上車去等。”著了一眼房喬,遺玉扯了下盧智衣袖,輕聲道。聽見她的稱呼,剛才還神情激動的李小梅,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兩眼定定地瞅著盧智,將這錦衣華服的俊秀青年同記憶中的布衣少年重合在一起,顫聲道:

“盧、盧大哥?”

盧智看也不著她,對遺玉道:“去車上等,多喝些水。”

眼見遺玉就要轉身離開,李小梅立刻喊道:“你別走,你不能走!”因身邊差役把她抓的牢牢地,遺玉的背影愈見遠去,她慌亂地屈膝住地上一跪,還知道要朝著最北邊劉德威的方向。

“大老爺!她不能走,她們母女害死我娘,她們要償命!”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會審的官吏心中這麼想時,便聽劉德威“啪”地一下猛拍了醒木,室內一靜。

“堂下何人!”

房喬心中無奈,卻還是低聲提醒李小梅答話,若非必要,他真是不想讓她上堂,剛才遺玉臨走那別樣複雜的一眼,雖未能全部讀懂,可也辨出了荒唐和不屑來。他也不知道這先前還算穩妥的女人,怎麼見了遺玉會這般激動。

“我、我、啊不,是民女,”好歹記起房喬的叮囑,李小梅在幾名宦官發難前改了口,不然是難免一頓掌嘴了,一介平民,在李泰面前自稱“我”的,著實為大不敬。

“民女叫李小梅,是蜀中青陽縣旁靠山村中一農戶女,今年初,家中逢難,民女和民女的娘便行乞到了關內,在龍泉鎮上遇見了當年的同村人,就是剛才的盧遺玉還有她娘!”原本房喬是教到這兒的,可李小梅卻自顧講述了下去:“她們娘倆怕我們把她們的醜事抖落出去,便讓人抓住民女的娘毒打一頓,害的民女的娘沒過一個月便病死了,大老——”

“劉大人!”

不管不明真相的眾人聽到李小梅這麼說,心裡怎麼想,盧中植自然不願女兒和孫女這樣平白被人汙衊,厲聲衝著堂上劉德威一喚,打斷了李小梅的話。

“此人先前瘋瘋癲癲,現在又滿嘴胡話,分明是在擾亂公堂,大人以為有必要聽她多言嗎?”

出於審訊習慣,正仔細聽辨李小梅話語的劉德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