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向周夫人打趣,“你瞧這是要說什麼悄悄話,還避著咱們。”又拍了拍遺玉肩膀,“去吧,如今家裡也就你們兩個的女孩子,有什麼不方便同娘講的,就私下說。”

遺玉知盧氏是怕她不配合才這般明言暗示,心中好笑,便撿起掉在毯子上的珠花,站了起來,對韓拾玉道:“走,咱們去小花園逛逛。”

璞真園的花草,是圈了山腳下原生的,在工匠的構建下,多半存了下來,因此這園子蓋成兩年多,便可見枝繁葉茂、綠草如茵之景。

“前幾日,有個姓杜的來找你,他是什麼小花園的花廊下頭,遺玉坐在廊椅上,聽了站在對面撥弄花藤的韓拾玉問話,道:“你是說,我不在那幾天?”

“廢話,”韓拾玉兩句話便又沒了好氣,“他說他叫杜若謹,我不知道是哪幾個字,你到底認不認識他?”

遺玉聽盧氏提過杜若謹來找她的事,但想不明白韓拾玉怎麼問起這個,“認識啊,我以前在長安城的國子監唸書,杜大哥是教丹青的先生。”

“杜大哥?”韓拾運掐斷一截花枝,哼道,“叫的可真親 他是什麼——人?”

遺玉聽她說活口氣,尋思了片刻,眼珠子轉了半圈,便道:“什麼人?你若問的是性子,那他是個好人,好脾氣的人,你若問的是來歷,這個就厲害了,就是你這長在外地的人應該也聽說過,“杜斷”杜如晦大人的名頭吧,杜大哥便是他的長子,可惜這位大人去年逝了。”

說到一半,她便頓住,韓拾玉扭頭催她,“接著講啊。”

這下,遺玉將她心思確定了七八,繼續道:“後來杜大哥承了爵,算是這長安城裡最年輕的國公。”

“還有呢?”

“就這麼多,哦——他還畫一手好畫。”

韓拾玉將手裡柔軟的花枝擰了個變形,“還有呢?”

“沒有了。”

“怎麼沒有了,”韓拾玉將手裡花枝扔掉,瞪她一眼,“他今年多大了,他可是娶妻生子了?”遺玉是過來人,已是完全肯定,這正當少女情懷的姑娘,怕是芳心暗動了,這個認知叫她心中古怪的緊,韓拾玉應該是隻見過杜若謹一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記著剛才在屋裡盧氏的交待,遺玉忍住沒去逗她,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敢胡言亂語,老實地搖頭:“這個不知道。”

“那你就去打聽打聽,明天告訴我。”

“明兒我們要回京裡住。”這種忙,還是不要亂幫為好。

韓拾玉斜了她一眼,“我知道,我同你們一起。”

“不行,”過幾日是她及笄禮,沒功夫陪著她瞎鬧。

“怎麼不行,你要是擔心我身份不好解釋,就說我是你的丫鬟好了,”韓拾玉蠻不講理起來,是能趕上高陽公主五成的分量,“總而言之,你必須帶我去。”

這還真是來勁兒了是吧?遺玉瞥她一眼,站起身,拍拍裙子,便慢悠悠朝花廊口走去,聽得她在身後叫道:“喂,盧遺玉,你這是什麼意思,到底帶不帶我去?”

“我可沒你這麼厲害的丫鬟,都直呼起主子名字來了。”

“你——好,我叫你小姐還不成嗎!”

“你見咱們璞真園哪個丫鬟是自稱我、我、我的,沒規矩。”

“小姐,奴婢知錯了。”這聲音,都咬牙切齒。

“真乖,那就在家好好練練,多跟陳曲和小滿學學怎麼侍候人,過一陣子我清閒了,再帶你去長安玩兒。”

“你又愚弄我!好,你不帶我去,我就去同娘說,她肯定會帶我去的!”

“那你就去吧。”

遺玉搖頭笑笑,轉彎走出花廊,娘當然是他們家最大的,可不是他們家當家做主的。

第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