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又被高陽使勁兒扯了一下,方才冷冷出道:

“盧小姐,好久不見了。”

聽見她話的人看著剛入宴的陌生面孔,都由疑惑變成了驚訝:盧小姐?盧小姐……是那個盧小姐?

眾人猜的不錯,這伴在平陽身邊遲遲入宴的少女,正是遲遲才現身的遺玉。

聽見四周的紛紛議論聲,遺玉笑容得體,應道:“是啊,兩年不見,長孫小姐已是嫁做人婦了,現在是該喚你高夫人吧。”

“看盧小姐這模樣,這兩年在外奔波是沒吃什麼苦,看來離京巡遊,並非什麼苦差事。”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話可不中聽,分明是拆臺到李泰頭上了。

“盧小姐,”一直在旁沉默不作聲的長孫夕趕緊打岔,“我大姐是在說笑,你可別介意。”

遺玉看著同李泰近身站在一處,宛若一對壁人的長孫夕,臉上笑容不減,“三小姐多慮了,我在你眼裡使是那樣小心眼的人嗎?”

“不是,你誤會了,”長孫夕連忙搖頭,宛若蔥根的手指不安地抱著酒壺,“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遺玉暗自打量著長孫夕出落地讓人驚豔的美貌,不做聲,平陽卻有些不耐,皺眉道:“行了,囉囉嗦嗦的。”也沒理會神色有些委屈惹人憐的長孫夕,她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另一邊的長孫無忌和房喬,伸手一指李泰桌旁,道:

“來人,這裡加個座。”

早有機靈地宮人準備了備用的席案,平陽一聲令下,這便手腳麻利地抬了上來,在李泰那張紅木案旁水平放下,擺上素食水果肉脯酒盞。

平陽回身對著仍站在那裡的眾人,道:“都坐吧,該說什麼就繼續說,別礙著本宮在這裡不能盡興。”說罷,便帶著遺玉繞過酒案坐下,長孫夕猶豫之後,雖有不甘,卻沒再勸酒李泰,只能抱著酒壺回了自己座位,高陽也面色陰晴不定地扯著長孫嫻落座。

遺玉靜靜地坐在主宴席上,抬頭掃過殿下眾賓身影,聽著絲竹管絃之音,望向遠處若隱若現的曲江流水,恍然想起,三年前也是在這苑中,面對公主一怒,賓客指點,她只能俯首跪地,受盡羞辱的畫面,今日再來,時過境遷,她卻是可以藉著長公主之勢,看眾人的俯首相揖之態。

長安,她回來了,以一種全新的姿態。

“喏,午膳都沒吃,先墊墊肚子,等下叫他們上熱菜來。”平陽一邊夾著菜到遺玉碟中,一邊喝著酒。

“嗯。”遺玉應了,無視掉四周投來驚詫和探究的目光,一口口吃著她夾過來的小菜,便聽鄰桌的李泰拍了拍手,片刻後,便有宮娥端著幾盤熱食擺上,素什錦、燴六瓣、青骨蒸魚、酥糖軟糯、配上一盅香氣撲鼻的冬菇銀耳湯,這特別的菜色,只此一桌獨有,外人只道是平陽公主的原因,可當事人心裡卻清楚明白,這是為誰準備的。

不經意地回頭,四目一觸即離,當中隔著一人,兩顆年輕的心,卻沒停止過向對方靠近。

第40章 扣君心

因平陽長公主的突然到場,芳林苑露天殿內氣氛再次攀高,虞世南、長孫無忌、房喬,如今再加上個三公主,為離京兩年的魏王所辦的這場接風宴,真可謂是被給足了面子,有關魏王失勢一說,不攻自破,也叫個別有心在這宴上搗亂的人,暫時歇了心思。

就在平陽落座後,殿內左右宴上坐著的賓客,都在打量著主宴席上兩張並排擺著的矮案,一邊琢磨著那與平陽同座的姑娘是什麼來路,等到從前頭的坐席傳過來確信兒,說那位是盧小姐,眾人腦子一絞,使了勁兒去想,經由個別記性好的一提醒,方才恍然大悟——

哦,就是兩年前殺了長孫家嫡子的兇手盧智的親妹妹,後來被皇上稀裡糊塗地指給魏王做側妃的那位啊!

這個認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