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皇家的事,小哥你繼續說。”

“這第二件喜事,同是在去年底,長孫家的大小姐,素有才女之稱的長孫嫻小姐,同高士廉大人的嫡孫,高子健少爺完婚,這表親間的婚事,喜上加喜,算得一件美事。”

“這第三件喜事,嘿嘿,今年初,皇上四處徵招了一批世家女子入宮,不再沉湎於皇后病逝的哀痛裡,總歸是件好事吧。”

少年臉上的淺笑化去,敷衍地點了下頭,道:“喪事莫提,再說說稀罕事吧。”

“稀罕事啊,小的這裡是有首坊人編說的打油詩,”店夥計摸了摸喉嚨,瞄了一眼少年跟前的酒,對方會意地斟了一杯給他,笑嘻嘻地喝了,才又娓娓道來:

“程女十八不愁嫁,夕顏絕色不露人,袁師相人不預事,魏王修書不見歸。這詩的最後一句是要改改了,個下午才聽說魏王殿下近日已歸京了,初八還要在芙蓉園辦宴接風呢。”

店夥計揣手摸摸釉裡的銀子,看看夾著菜細嚼慢嚥的瘦弱少年,道:“公子可還有要問的?”

少年放下箸子,抬頭衝他搖頭一笑,又擱了一塊銀子在桌面,便起身而去了,留下那店小二兩手揣袖愣在那裡,好半晌聽得掌櫃的一嗓子叫喚,才回神拍了下腦門。

“我的娘,一個男人家家的,笑起來恁的好看!”

龍泉鎮璞真園

“人呢?”

“殿下問的是小女吧,”盧氏道,“玉兒她送了我們回來,便出門去了,說是要先到國公府知會一聲,明日我們母女再一同回府上看看。”

盧氏尚不知盧榮遠爵位連降兩級,國公府的牌子已被摘去之事。她也沒說假話,這一路從西南行過來,將他們送到宅子,她便換了衣裳出門去,說是要去盧榮遠那裡。

“何時回來?”李泰聽說她人到底還是回來了,放下心,掃了一眼盧氏身後衝他和善地笑著的韓厲,又看向面色如常的周夫人,平州事了,他便將取得的信物派人送到普沙羅,沒想這老婦竟跟著遺玉一行回來。

“早上去的,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回京的路上前沒那麼安全,可是他們這一車老弱病殘,卻安全地抵達了目的地,雖說有韓厲壓陣,但是拿主意的還是遺玉一人,這一年的時間,足夠盧氏知曉這個兒時性子軟,又有些沒主見的女兒,實則是漸漸地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人,因此,對遺玉眼下要做什麼,去哪裡,盧氏便不再細究。

“王爺若無要事,不妨在這裡等等。”韓厲突然出聲道,才到這宅子一天,儼然成了能說話做主的人,盧氏反應慢,無察覺,站在邊上的兩個丫鬟卻皺了下眉頭。

“不必了,”李泰稍一思量,便知遺玉是有心躲他,儘管這認知叫他胸悶,可也清楚等在這裡也未能見著人。

“盧夫人,”阿生在一旁恭聲道,“主子初八是要在芙蓉園設宴,若小姐回來了,您且幫著轉告一聲,身為殿下未婚的妃子,是有必要與宴的。”

盧氏點點頭,李泰又淡淡地瞥了一眼笑容不變的韓厲,便折身離開了,阿生又同盧氏交待了兩句,才告辭跟上去。

主僕倆走遠後,花廳裡方才響起人聲。

“這便是李泰,那個戴著半張面具的男人?我只當他是面相有異,原來是生的太俊——唔,該說是生的太貌美才對,那眼睛的顏色,嘖嘖,即是皇帝的兒子,那他娘是胡人?”韓拾玉頗感意外地對韓厲笑道。

“既到長安近前,言行就需得規矩,”周夫人轉身走到椅上坐下,看著一臉不以為然的韓拾玉,道,“是非之地,一個不慎,便會為眾人招惹災禍,此處非是六詔,難容你任性為之。”

“我知道了,”韓拾雖敷衍著答了一聲,扭頭便攙著盧氏的手臂,“娘,上午睡了一覺,還沒來得及看看這住處,咱們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