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便流竄在她身上的鬢香,由淡轉濃,這味道,竟叫他沸騰的血氣,迅速平復了下來,瞳色也漸恢復了正常。

片刻之後,他手掌撫過她窄小的腰背,在被中摸到散落的衣物,一層層裹在她身上,將她調轉了個兒,攔在胸前,一吻落在她薄汗津津的額頭,輕聲道:

“莫怕,睡吧。”

遺玉眨著霧濛濛的眼睛,吸著鼻子,沒敢出聲問他,只怕他又改了主意,兩手撐在他胸前,乖乖地閉上眼睛,意識模糊前,還在想著,天亮前要起床,不能被娘發現了。

在她呼吸平緩後,李泰從被中伸出一手,藉著降熄的燈光看了,俊美的臉上始露出難辨之色——他手上握的,正是先前裹在遺玉胸前的鵝黃色小衣,古怪的香氣消散在房間裡。

一聲輕笑,他隨手將這布條丟在一旁,低頭撥開懷中嬌人臉上的髮絲,看著她沉靜的睡顏,被中扣著她柔夷的手指緊握,低聲一語。

天色未明,李泰緩步走出屋,反手掩上房門,側頭看見走廊那頭樓梯口的人影,揹著手走了過去。

“盧夫人。”

“玉兒她——”

“沒有。”他沒有踩過底線。

盧氏神色略有緩和,低下頭,語調複雜道:“多謝殿下成全,我知這般要求是過分,當日玉兒孤身陷在京中,全靠您保全,她又同您有婚約在身,我留她下來,實是為人母者私心所致——我那孩子在天有靈,也不願見他唯一的妹妹為他拼爭。玉兒是我一手養大的,這孩子性軟又不爭,她不適合長安。而今她心有仇意,可一年以後呢,兩年以後呢,她許會後悔的。”

驚!原被矇在鼓裡的盧氏,眼下卻盡數得知長安城詳事,究竟是誰在這當中洩露實情!

李泰看了一眼她腳邊地面滴落的一水淚痕,面色分毫不變,抬頭看一眼日頭漸出的東方,淡淡地開口道:

“所以我把她留下,是不是後悔,唯有她自己說的算。”

第31章 你們還差的遠呢

“所以我把她留下,是不是後悔,唯有她自己說的算。”

停了一夜的陰雨,在天將明時,又下了起來,李泰在欄杆邊站了半晌,便在盧氏的側身相送下,朝院門走去,盧氏抬頭,抹去眼角的溼潤,輕嘆一聲,轉身上樓回房。

這一走一離的兩人,並未察覺朝 ,在走廊那頭的屋門後,一隻按在門框上的小手,骨節摳地發白,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韓厲,兩每三刀,出爾反爾,詭狡之極,到底還是將她利用了去。

李泰,你很好,好極了。

貞觀十年,二月,魏王李泰攜文學館諸學者離京巡遊,三月,又有弘文館、國子監內修書者紛紛離京,是為編著《坤元錄》取詳。

同年六月,長孫皇后病危,得治,後又復病,逝於十月,太宗痛極,修起舍於元宮外,命宮人奉之。後將長孫之幼女晉陽公主、九皇子李治接於近前,親自撫養,時人稱其受寵,是過魏王泰也。

貞觀十一年,正月,葬後於昭陵,改上尊號曰文德順聖皇后。又修層觀於宮內,終日眺望昭陵,不避思妻念妻之舉,後被魏徵勸諷,觀方拆。

遠在六詔,清晨的小雨中,一行人輕簡行裝,匆匆離開了普沙羅城,在城門外兩裡處逗留了一刻鐘,待城南奔來一匹馬兒,載著一名少年加入,才又啟程。

“哈,你就不怕我不來了?”

李泰瞥了眼穿著當地烏蠻人服飾的姚一笛,冷聲道:“你可以試試。”

“喲,你心情不啊,”姚一笛一手持僵,一

手拍在馬鞍上,扭頭盯著他不眨眼地看了半晌,方怪聲笑道:

“這可怎麼辦,我心情也不好,和你這無趣的人同行,我可以想象出這一趟是有多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