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必覺得內疚,我弄成這樣,是自己不小心,同你無關。”

“你若不想見我這鬼樣子,不…不必勉強。”

聽見她這明明帶著哭音,卻作堅強的話語,李泰目中閃著微光,胸口有些發悶。

他總是會猜錯她會怎麼做,且時而會看不透她在想什麼,當他因為後悔同內疚,不敢直面她時,她傷心難過的,卻不是他在霧林外將她丟失,不是她已經知道他隱瞞她的事,不是他讓她吃了這麼大的苦頭,不是他讓害她在生死間走了一遭。

她介懷的,只是他的避而不見,甚至給她自己找了個理由,不去怨他,也不讓他自責。

這小東西似乎總有辦法,讓他這冷血的心腸,在不能再心疼的時候,更心疼一些。

遺玉正吸溜著鼻水,便覺得身後被子讓人掀了起來,下一刻,便被一具溫熱的身軀貼上,一條手臂環過她的身子,修長的手指探到她面前,在她方才哭的黏糊糊的臉上擦拭著,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一道不容質疑的聲音:

“我沒有那樣想過,我喜同你親近。”

遺玉眨眨眼睛裡的水汽,好不容易壓下的委屈,又重新浮上來,哽咽道:

“可你這幾天都躲著我。”

“對不起,是我多想了。”道歉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難以開口,他將她瘦小的身子摟在懷中,感覺她略冰涼的體溫,心中熨帖,很是順口便給了出來。

聽見她壓抑的哽咽,又想起方進門時候,她滿臉淚水地伸手喚他“大哥”,叫他“回來”,說她“害怕”,說她“痛”,那沙啞的嗓音,叫的他心揪,可在辨清楚是他不是“他”後,她卻連這唯一的發洩哭泣,都忍了下來。

“還怕嗎?”他很容易就將她的身體扭過來,拿過她的小手貼在他的胸前放好。

“還痛嗎?”他一手撐在腦側,藉著月光,俯看她的臉龐,他用手指撥開她緊咬住的下唇,摩挲著她唇瓣上的齒印。

“怕就說出來,痛也說出來,我就在這裡,都告訴我。”他有些著迷地盯著她水潤的眼睛,嗓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我、我,”遺玉嘴唇顫動了兩下,呼吸都是他溫暖的味道,心中的酸澀上升到頂點,十指猛地揪緊了他的白色的衣襟,再一眨眼,中斷的淚水,重新落下來。

“我很害怕…馬兒驚了,跑得很快…林裡有霧,喘不上氣…我給姚一笛的手上塗了瘡粉,騙他是毒藥,要他帶我去找你們,我怕他發現我騙他,又給他下了軟筋散,路上遇到許多野獸,我的藥都用光了…有一群蛇追趕我們,我知道是他引來嚇唬我的,可我還是害怕,那些蛇黏黏的,滑滑的,爬在我身上,鑽進我袖子裡,纏著我的脖子…我把它們都殺了,血濺在脖子上,出了好多紅疹,很癢、很疼……”

聽見她斷斷續續地訴著他不知曉的遭遇,李泰眼底漸染上一層冰霜,手指緩緩下移到她鎖骨下面,撩開衣襟,可見那一小片痕跡可辨的紅點,他輕聲道:

“是這裡嗎?”

“嗯…”她點點頭,便見他俯身貼上來,看不見他的臉,烏黑的髮絲拂在她下巴上,感覺到鎖骨上細密的親吻,癢癢地,叫她抽噎了一聲,就聽他類似誘哄道:

“繼續講,然後呢。”

他已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經過,還是想聽她親口對他訴說。

“我…們在樸桑族村落附近的一棵樹頂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何少知,我把他弄醒後…知道你有危險,等趕到村落,你們已經走了,我便去追你們…在山洞裡,我解了姚一笛的軟筋散,他、他想擒我,他力氣不足,我就拿小刀刺他…趕到山谷出口,就著見姚一笙去摘你的面具,柳關在你背後偷偷地舉劍,我便出聲……”

李泰上半身懸在她身上,一手握著她柔軟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