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喬伸手抹了一把臉,從床邊站起來總算是開口對她講了句括:“你先在這裡看著,我到書房去待會兒。”

說完便出了屋,麗娘急忙喊著下人追上去給他送披風。

半路上,阿虎迎面走了過來,跟上房喬未停的腳步,低聲報著昨日夾在趙大人禮物中送來的請帖,是府內一名下人早上出門採買時候,收了人家一張五十兩的貴票,動的手腳,不過究竟是誰做的,卻是無可查證。

房喬一路快步回了書房,在桌子後面乾坐了不大會兒功夫,便有人敲門入內,這來人低著個頭,裹著一件不招眼的披風,進屋後露出來裡面的衣裳,像是東都會店鋪裡夥計的打扮。

“老爺,今日那位少爺中午到東都會去,在多間茶館酒樓都坐了片刻,沒同什麼人接觸過,那位小姐乘子馬車在歸義坊裡統了幾圈便不見了,那車伕經驗老道,應是去向誰人秘宅。您看,後面還用繼續跟著嗎?”

“繼續跟著那少爺,切記,一旦他在外同人有了接觸,速速來報……那小姐,暫且不用管了。”

來人退出去後,書房又只剩房喬一人,他才重重地嘆氣一聲,隨後一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震得筆架上的一排毛筆來回晃盪。

知道了昨晚的事,房喬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被人晃點了,堵了房府的各種重要訊息,又故意引他出府,又引房母去了盧家,導致兩家再次於人前“決裂”。

記得在龍泉鎮初見那日,他的確是有些慌不擇路,可事後冷靜下來便隱隱有感,想要挽回妻兒是難上加難,他是不願意強迫他們,可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連半點後路都不留,直接改了祖宗!

若是他母親不知此事也罷,可偏偏那穆長風在背後搗鬼,讓她親眼見著了盧氏,逼得他去請了人回來,不但沒能借機拉進和那兩個孩子的關係,反而被他警告了一番。

他知道自己這兩個孩子,都是了得的,尋著他們這半個月來,他沒少查了他們的事情來看,他那大兒子,孑然一身入了長安城,在國子監那種暗地裡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將一身銳氣打磨的有稜有角,端的是讓他驚詫。那小女兒,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在五院藝比之前毫不起眼,可實則是在高陽夜宴和魏王中秋宴上前大大地出過風頭,絲綢鋪子裡一番巧言相對,竟然藉著三公主的勢,將他都逼得後退。

他亦是為人父者,面對這一雙出色的兒女,就算他們不肯原諒自己當年所為,卻也從沒想過要放棄他們,可事到如今,卻眼瞅著自己的妻兒入了別人家的族譜,如何會不難受。

可房盧兩家如今決裂,已經是讓人看了熱鬧,所以他現在只能等,等皇上親自過問此事,也好過再鬧出笑話來,讓兩家都被人瞧了好戲去。

盧智在甘味居用完飯,離下午上學還有足足半個時辰,他便拿著牌子上了藏書樓,在三層窗前的書架邊坐下,順手撈了本書看,打發時間。

翻了幾頁,便突然回頭,對著半開的窗子道:“盧耀,外頭冷,你進來吧。”

足有人高的窗子“嘎吱”響了一聲,一道人影竟然從這三樓上的窗子外面閃了進來,穩穩地落在樓內的地面上,又將窗子關上,走到盧智身邊,背靠著書架站好,道:

“外面並不冷。”

盧智仰頭看這個近來相處頻繁,幾乎同他形影不離的青年,道:“那是你習慣了,你若是在屋子裡待久了,便會知道外面還是冷的。”

盧耀想了想他的話,才答:“你說的有道理。”

經過這些時日幾乎形影不離的相處,盧智很容易便看出盧耀的性子,除了武功高外,這人的腦子其實並不靈活,但卻是個認真無比的人,亦是個很容易讓人放心的人。

“對了,你是從幾歲起跟在祖父身邊的?”

“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