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廂房稍遠,就勞煩您陪我跑一趟了,您行事向來公正不阿,想來由您出面辨別,也無人有異議。”

聽他這麼一說,長孫無忌腳步一頓,又見杜如晦點頭,到底是沒跟上,房母心道杜如晦和房喬相交甚好,不會偏幫,便也沒有反對。

兩人這麼一走,場面便冷清下來,多是沒有心思開口說話,遺玉余光中,見到趙氏和竇氏的目光,都在盧氏的側臉上面晃盪,知她們經過這一鬧,必是多少會受影響,但她們心裡究竟如何,就不是她能知的了。

眾人乾站了一盞茶的時間後,盧智和杜如晦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過來,還沒走近,便聽房母急切出聲:

“怎麼樣,有痣吧?”

盧智半低著頭在盧種植身邊站好,看不見神情,杜如晦則搖頭認真地答道:“並無。”

沒有痣,那就不是房家的長孫了。

麗娘和遺玉一樣暗鬆一口氣。

聽了這答案,幾乎所有觀禮賓客心中的疑竇都消去,那些等著看熱鬧的,心下不免有些訕訕,當然也有極個別仍是保持著一縷疑心。

房母一愣之後,似是以為自己聽錯,又確認了兩遍後,才陡然提高音量:“沒有?這怎麼可能,你可是看清楚了?”

見她不信,杜如晦苦笑道,“老夫人,杜某看的清清楚楚,盧公子從背到腰,別說是米粒大小的紅痣,就是針尖大小的,也沒有,您先前那般肯定,有痣的便是您孫子,可盧公子並無痣,顯然是您認錯人了。”

奈何房母壓根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堅持要親眼所見才行。

沒等盧中植髮飆,杜如晦卻先聲道:“老夫人,您莫再鬧了,盧公子並非您的孫子,怎能、怎能讓你一位婦人看去,這實在是有失體統。”

長孫無忌猶豫後,也同聲勸慰起來,哪曾想,房母竟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再次伸手去拉扯盧智,不過這次卻沒有先前那樣蠻力,而是帶著哭聲道:

“孫兒,你是不是怨恨我,可你那時還小,怎會記得祖母對你的好,若不是有人從中挑撥,你怎會不願意認我,你的身上明明是有疼的,你是不是夥同別人一起來瞞弄我…是不是?”

在觀禮賓客複雜的目光中,杜如晦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輕嘆一下,選擇站到一邊,不再出聲,長孫無忌仍嘗試著勸解,奈何房母根本不聽他半句,盧中植額頭青筋隱隱地跳動,正在忍無可忍之際,一直相當沉默的盧智,卻出了聲:

“您要親眼看看?”

遺玉察覺到盧智語調的變化,憂心地看著他有些暗下的清秀側臉。

房母這會兒已經沒了主意,只能託著那粒痣的事,好不讓這認親繼續下去,便含淚點點頭。

“好。”盧智輕輕地應了一聲,沒等房母歡喜,便伸手摸向錦衣之上的扣著寶石的腰帶,繼續道:

“想必等下您看了,就算沒有,肯定還要糾纏,不如就在這裡著吧,讓諸位都做個見徵,看看找到底是不是您那有痣的孫子。”

在一片制止聲中,不容他人阻攔,盧智雙手抓住前襟處朝兩旁一批,便將幾層衣裳撥開,向下一拉,背對賓客和房母等人,從削瘦的肩膀到直挺的背部,一整片牙白色的肌膚,都暴露在這寒冷的冬夜裡。

很快便有人低撥出聲,並非是因為他的舉動,而是這青年袒露的後背上,從兩肋處往下,是一片先滑的牙白色肌膚,到後腰下一寸處也未見房母所說的那點紅痣,然而,從兩肋處向上直到頸椎,則盡是斑斑塊塊恐怖的花白色,顯然是燙傷後留下的疤痕!

“啊!”等著尋那紅痣的房母離的最近,被這一幕驚的尖叫出聲,兩眼一花便倒向身後同樣驚愣的麗娘懷中。

盧中植面色黑青地死死握緊柺杖,杖身發出“嘎嘣”的一聲脆響,盧榮遠盧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