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那裡受了委屈?”一片情緒在李泰眼中醞釀了片刻,終是沉澱下來。

遺玉輕嘆出一口氣,撇過頭不再去看他,這放在前幾日,許會讓她欣喜的關心話語,在這時,卻是她不想聽的,她到底走喜歡這個人,怎能不被他動搖。

“您若是無事,我就回屋去了。”

李泰怕是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對他充耳不聞的,他不是易怒之人,脾氣雖冷,卻也少的可憐,偏生因她這句話眉頭皺起,當下冷聲道:

“本王準你走了麼,坐著。”

連日來,第一次聽見他換回自稱的遺玉,待起的身子頓了頓,終是規規矩矩地坐好,卻在心裡又一次提醒自己,兩人身份的懸姝和相差。

李泰雖冷著臉,心裡對她的反常卻是疑惑的,在知道她的出身後,他便更加詳細地讓人查詢了當年有關房家的事情。

妾侍得寵,正室受冷,安王宴上長子推了孕婦下水,一屍兩命之後,對外宣稱是到別院養病的母子,實則私自離家,那個時候,她還是腹中胎兒,再往後,就是那偏遠小山村的事因被人做了手腳,眼下已經無從查證。

中書令長女,懷國公愛孫,這一等一的千金小姐出身,卻在那偏僻的鄉下吃苦受罪,到了長安城後更是幾經磨難。

剛才問起她今日去到房府的事不過走他著見她眉間隱憂之後,下意識之舉,卻沒想引來她這麼大的反應,遺玉在他眼中,本身就是一個奇特的存在,尚未及笄的年歲,卻有著過份沉穩的性子,這讓他從來沒有將她當成是小孩子看待,加上有幾分近親之心,她是他鮮少能直言交談的人。

現在這彷彿回到初見時候恭謹卻疏遠的她,讓他的心情沒由來的不快。

遺玉這會兒則是半點也看不透眼前這冷臉的人腦子裡是在想些什麼。

於是面對而坐的兩人都沉默不語,屋裡靜的連呼吸聲所不見,站在門外,卻將兩人對話聽了個清楚的阿生,臉上的無奈中,摻雜著一絲猶豫。

“罷,回屋去吧。”

“是。”

遺玉起身飛快地偷看了一眼他閉上的眼睛轉身退下。

阿生看著出屋便小跑回房的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用完晚膳後,等到了亥時沒有見著阿生來喊人去上藥,遺玉便更衣躺到了床上。

對李泰她暫時不願想再多,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她考量,那便走姚不治,還有被她藏在龍泉鎮小院裡的漆黑扁盒。

這些盧智並不知道的東西,對她來說,儼然已經成了燙手的烙鐵一般。

那神秘勢力藉著姚不治以醫毒制人,而那扁盒裡的彩絹上,是繡著十八種世人未聞的毒藥。

在睡前還眼皮跳動的她總覺得,將要有什麼事發生了。

在遺玉輾轉難眠時,房府卻差點鬧翻了天,盧老夫人在盧智走後,幾聲嚎啕便岔氣暈了過去,連請了兩位太醫來看,才在傍晚時候清醒過來,便又開始

哭鬧,折騰了一宿,被灌下一碗清粥才些。

清晨,房喬急急入宮朝會,臨走前吩咐了下人看好老夫人,見兒子走了,房老夫人便逼著在一旁整夜侍奉的麗娘,讓她答應自己到國子監去找人,才肯用了早飯和湯藥。

麗娘一臉心事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回屋去妥帖地梳妝打扮了一番,才匆匆出門。

分別乘坐馬車的遺玉和盧智在小街上見面之後,還沒走到國子監前門,便被人攔了下來。

“公子,小姐,可否就近一敘。”

面對這幾乎同昨日中午一模一樣的開場,盧智壓根懶得應付,帶著遺玉繞過這眼生的下人繼續朝前走,卻在沒幾步時,又聽到身後一聲叫喚:

“且留步!”

盧智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