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將遺玉送上馬車後,盧智便去了呈遠樓,在後院廂房裡見著了早上提前接到盧耀的口信,等候在此的盧中植。

盧智進屋後,讓下人們都退了出去,將披風解下,坐在盧老爺子對面的椅子上,望著眼帶問詢的老者,一臉認真道:

“外公,前幾日與您商量之事,可著手準備了。”

盧老爺子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連聲道:“好、好,早該如此,先下手為強才是真,照著咱們的法子,他們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盧智眼神變軟,若非是這老爺子敢在聖前瞞哄,他也不會臨時改了計劃,下定決心認他,也許是有更好的法子能夠讓他討債,可眼下這樣,不是更有意思麼。

“這日子怎麼定,是要等到你們兄妹沐休?可外公已經等不及了,就連物件都準備妥當,你看是不是三日之後便發下帖子?”

無需等那麼久,明天朝會之後,將帖子送至需要請到的大人手中,當晚咱們便開堂祭租,宴會賓容。

盧中植雖想著進快越好,可也沒得這麼心急,“可這認祖歸宗的大事,這樣是否過顯倉促了。”

驚!這爺孫倆,竟是在這節骨眼上,瞞著眾人,盤算著認祖歸宗之事!

本因為當年之事沒有查清,一直不肯鬆口的盧智,在皇上將盧中植留朝之後,當夜便和盧中植商定了母子四人回盧家的具體事宜,只是此歸宗非彼歸宗,不是用著房家妻小的名義,而是換成流落在外,方才尋到的旁支!

盧智果斷道:“不怕快,只嫌慢,遲則生變,我將姚不治出逃的訊息告訴了穆長風,他正急著找人去給韓厲治病,沒有功夫來搗亂,房喬因為房老夫人之事,亦是被聖上吩咐在家中侍疾,幾日不會出門。說來都是孫子不對,堅將要將當年之事查清,才肯與您相認,誤了最好的時機。”

盧中植思量一番,雖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盧智慧點頭認祖歸宗,到底是天大的好事,當下他點頭落定此事,“好,我這就吩咐人下去準備明晚宴客,你回去好好同你娘說道說道,別讓她到時講漏了嘴。”

“孫兒省得,”盧智突然笑起來“若是娘知道我肯點頭,定是會高興的,小玉還在秘宅那裡,等明日早晨我再與她說,給她一個驚喜。”

另一頭,尚在床上藉著盧智還給她的煉雪霜入睡的遺玉,還不知明日是會有怎樣的“驚喜”在等著她。

清晨,盧智比以往早出門了一刻鐘,在歸義坊門附近等著,胡三見到秘宅的馬車遠遠駛過來,便上前攔下,請了遺玉換車,那車伕認得人.便沒阻攔。

遺玉在車內坐穩,一臉狐疑地看著盧智,“怎麼在這裡等我?”

“哦,有件事要與你說。”盧智今日的心情看起來格外的好,他將盧氏早起所做的點心拿給她。

“說說看。”遺玉一邊拆著油紙包,一邊做出傾聽之態。

“我已同娘商量過了,咱們認回盧家去。”

“啊?”如同盧智所料,遺玉的臉上露出既驚又怪的表情,“大哥,你還沒睡醒呢吧。”

認回盧家?且不說當年之事尚未查請,單是對認祖歸宗一事向來閉口不提的盧智,如今一反常態下了這個決定,就讓她不得不懷疑,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盧智解釋道:“也不是用咱們原有的身份去認祖歸宗,算是流落在外的旁支,得了懷國公的眼緣,這才招回族裡.認在他這一脈。”

遺玉盯著他的眼睛,道:“這法子咱們以前也提過,你當時不是不答應嗎,怎麼這個把月就改了主意。”

盧智語帶概嘆道:“你也清楚,起初我對外公心存芥蒂,實是不願真的認他,怕是才脫狼穴又入虎口,可知道那日他在皇上面前替咱們打了掩護後,經這幾日,我已想通了,他是真有改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