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

又交待了她一些實情,盧智便打了哈欠.道: “我且小憩片刻,快到時辰你再來叫我。”

“嗯。”遺玉扶著他躺下,又給他掖了掖被子,轉過身一臉沉思地出了門。

待她走後片刻,盧智平躺的床邊方又立了一道人影,頭戴黑白雙色面具的男子,語調不滿道: “有我供你使喚還不夠麼,你怎麼讓她去查?”

“你以為我不讓她管,她就會不管了麼,小玉有時候腦子可是比你還好使,說不定她要比你還先查出不留到底支使誰做了那螳螂捕蟬的事情,把長孫渙給害了,算在我頭上,這下可好,找不到真兇.我就要被拿去頂包。”

面具男子哪裡會信他的話,懷疑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還留有什麼後手?”

“我能有什麼後手,”盧智懶洋洋地將手背在腦後枕著,道:“一開始,我只是懷疑不留對我起了異心,她想要對付我,肯定要先把咱們兩個架空,所以才在之前讓盧耀跟著你學了一陣子,想著有備無患,哪知不留這麼快就行動,好在我讓盧耀替換了你,對了,你這兩天用人的時候可要當心.別被她發現端倪。”

“盧智,我真弄不明白,你和不留兩個人到底是要做什麼,她幫了你,又想毀了你,而你呢,明知她對你起了異心,卻還是聽她的話去見了長孫渙,你知道昨晚天牢裡有多危險嗎,要是你沒有事先料到,那小玉看到的一切都會變成真的。”

盧智輕笑一聲,摸了摸臉上已經結成血痂的傷口,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望著頭頂的帷幔,竟是當著那面具男子的面,陷入了回憶當中。

貞觀六年春,年滿十四歲的盧智二月離開了蜀中貧窮的靠山村,和盧俊一同奔赴繁華的長安城。

險些無緣科舉的他,卻因為當朝吏部尚書杜如晦的幫助,得到了進入國子監讀書的機會。幼時倉皇逃離了家門,兒時在山村吃苦,少時苦讀的經歷,讓他從踏入長安城起,便立誓總有一天不讓母妹再隨意受人欺凌。

在杜如晦的點撥下,盧智一進到國子監,便打定了主意,在苦讀之餘,不動聲色地結交,起初的幾天,全國頭等的學府一如他想象,嶄新的衣裳,免費的三餐,還有三個月一發的例銀,可是等到春闈過後,他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哪怕他在旬考上得再多的甲評,冷漠的態度、鄙夷的目光、嘲諷和捉弄依然隨處可見一一因為他是平民。然而,讓他頭一次真正地認清楚,他所在的天子學府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是在他頭一年入學的夏末,在這長安城最頂尖的青樓中。多年以後,每當想起這晚,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是否後悔那天晚上去了那裡。

他應邀前往,已是半夜,歌舞正興,袒胸露臂的女人,囂張肆意的男人,遍灑滿地的金銀,這是他第一次到風月場所去,臉上帶著笑,可心裡卻難免有些緊張。

他被帶到雅間時,裡頭已經是酒到酣處,他在國子監待了半年,一些名聲顯赫計程車族子弟他都認真記過,劉家的公子、高家的公子、周家的公子、還有長孫家的公子。

“哈哈,瞧瞧,這是誰來了,是咱們四門學院的大才子,盧智啊。”

他知道自己在他們眼裡分文不值,但是他還是笑著同他們見禮,接過他們遞來的酒杯飲下,一杯又一杯,直到他喝的手腳發麻,他們才尋起樂子,是什麼樂子?

“渙兒,來,今天是你生辰,大哥特意找個好玩的給你…來,你騎在他背上,大哥叫他帶著你跑!”

“啊!大哥,他不聽話。”

“呿!拿著這隻燭臺,他再不聽話就燒了他,這些平民雜碎,就是弄死了也不妨事。”

“大哥快叫人按住他,他動了!”

“著了、著了,渙兒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