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哄著撇嬌的銀霄,把它留給阿生照顧,才下樓去,並未直接回屋梳洗睡下。而是腳步躑躅地繞出了前廳,可廳裡卻早沒了李泰的人影。

在郊外林中,褐袍男子離開後,遲遲趕來的阿生駕著馬車,將他們送回了王府。一路上,李泰沒有開口同遺玉講一句話,雖然面無表情,可他心情不好,誰都看得出來,這讓她即是心虛,又是抱歉。

那時被李泰抱下馬匹欲要交給對方時,她真是感覺心裡透涼,如若不是他在推她時候,在她背後飛快地劃了一豎,讓她認準了對方那根笛子,發了狠地去奪,她真當自己是要被他當成了棄子。

在李泰房門外徘徊了一小會兒,握了握拳頭給自己鼓勁兒,正要敲門,門卻自己開啟了。她尷尬地收回曲起的手指,看了一眼對面神色淡淡的李泰,低頭道:

“還、還沒睡啊。”

李泰瞥了她一眼,便又轉身回到房內,遺玉看看沒有關上的門,抬腳跟了進去。他在茶桌邊坐下,她搔搔耳垂,拎起了茶壺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過去。

“別生氣了,好嗎?”

“本王為何要生你的氣,”李泰接過茶杯,總算走肯開口。

“你……對不起。”自稱都變了,還說沒生氣。

聽這三個字,李泰閉了閉眼睛,將杯中茶水飲盡,抬頭直直地望著她,語氣複雜地沉聲道:

“你以為我要拿你去交換,你不信我,你為何不信我?”

新唐遺玉第411章 如此情表

“你以為我要拿你去交換,你不信我,你為何不信我?”

若說李泰第一句“你不信我”是在肯定遺玉對他的不信任,那麼第二句便是質問了。

遺玉從他向來平靜的俊臉上著出了些許明顯的煩躁之色,心思一動,直視他的目光,道:

“殿下,並非是我有意不信您——有一問,我一直都感到不解,您可願作答?”

李泰微微蹙眉,“說。”

“您為何要對我這麼好?”這句話,是遺玉自從發現自己的心思後,一直想問,卻始終沒有問出口的。

在盧智出事之前,面對兩人的關係,面對李泰的“求親”,她總是考慮著許多的問題,出身、地位、乃至一些觀念上的相左。可是世事難料,誰又預知到,在她曾經想著要他保持距離,老死不相往來時,卻因為盧智的死亡,徘徊在崩潰邊緣的她,會抓住了他及時伸過來的手,選擇待在他身邊。

現在這些問題依然存在,是她今後仍需面對的,她要幫盧智翻案,要在李泰的幫助下變得強大起來,不僅是內在還是外在,然而,她不想兩人的關係僅是簡單的利用和承諾,她請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喜歡眼前這個性格冷淡的男人的。

因為喜歡,才會更在意他的舉動,因為喜歡,才會為他哭為他笑,因為喜歡,所以才會不想同人分享。然而,在承諾待在他身邊後,她卻逃避著有關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比如說:他有心帝位卻史上無緣,他會娶正妃而她頂多是一側室,他會遇上更喜歡的人而她將被漸漸遺忘,他對自己不過是一時的興趣正濃……

自從來到了長安,這該死的階級制度,讓她這隨遇而安的性子,變得愈發嚴重起來,只有被人壓低狠了,才會反咬上一口。

有些事她可以不爭取,像是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有些事容不得她不爭取,像是名利雙收的五院藝比;但是年些事,是她明知難以爭取,卻打心眼裡想要爭取的——像是一份她想要的感情。

直到一句話問出口,她才發現,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有邁出第一步,才會有後面的路。

李泰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方才低聲反問道:

“你覺得我對你好?”

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