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遺玉這會兒的心思,其實是想自己單獨待會兒,畢竟上午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她還沒有時間靜下來好好地理一理思路。

芸娘和麗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那個韓厲現今又跑到哪裡去了,總覺得有些古怪在裡面,卻一時尋不到頭緒。

上午房喬講了那麼多事情出來,她是不可能全信的,看似有理有據,箇中疑點卻甚多,挨個糊塗人來,想不明白,怕是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遺玉再走到書房門口時候,才堪堪收了思緒,正對上那雙青碧色的眼瞳,有些煩亂的心,竟然出奇地靜下。

她在他對面坐下後,阿生從屋外將門簾放下.領著心不甘情不願的銀霄去吃送來的晚飯。

李泰自然注意到遺玉進屋時候臉色不對,雙目微閃之後,問道:“你要參加五院藝比?”

“人選還沒定下,說不準,小女先提前準備了,免得到時出佯相。”因盧智先前叮囑,遺玉措辭了一番,才回答,說到佯相二字,眼中難免有些愁色。

李泰聽到她又用回謙稱,眉頭微不可察地輕抖了一下,並沒有忽略心頭淡淡的不快,直接道:

“同以往一樣,稱“我”便好。”

遺玉正起身為他斟酒,聽到他的話,動作一滯,同以往一樣?她以往是用“我”自稱的嗎?

從九月三十日的血殺之夜後,遺玉對李泰說話時候,便不自覺地沒再使用謙稱,這會兒是因為盧智的話起了作用,才又“規矩”起來,沒想到李泰竟會在意這種小事,被他提起,遺玉才猛地發現,李泰不知何時,在同自己說話的時候,竟然也沒有用“本王”自稱!

“殿下,這於禮不合。”其實遺玉也不是多習慣用謙稱,但若是稱“我”,難免太過親切了一些,只能借了“禮”宇來推諉。

“不差這麼點規矩。”李泰伸手接過她手中酒杯,指尖相碰,察覺到她小手的冰涼,剛要說什麼,她便有些侷促地將手縮了回去。

“是。”因著指頭上沾染的溫度,遺玉臉上一熱,稀裡糊塗就答應了。

李泰看著她半垂下微微泛紅的小臉,異色的眼瞳掠過淺淺的波光,“學裡有搏士提前知會過你,讓你準備的嗎?”

“沒有。”

李泰飲了口酒,淡淡地開口,“盧智沒有告訴過你,只有學裡慣常出彩的學生,才會被選參比。

他也是因她突然開始練箭,且聽阿生說了幾次在屋中下棋,才聯想到藝比上,住在秘宅期間,來往多是些朝堂或是黨派的訊息,遺玉這陣子在學裡的處境,他並不清楚,言下之意,算是在告訴遺玉,她許不會被選去參比,大可不必擔憂。

遺玉猶豫了一下,才解釋,“初二那天,查博士在太學院讚了我。”所以她現在也算是出彩的學生,不過這彩暫時不大名正言順罷了。

“哦?”李泰剛剛拿起銀箸,聽她這麼說,想起先前對那人的交待,他心中一疑,道:“那也未必會被選中。”

查繼文雖然名望很高,卻也不是從來不稱讚學生的,被他稱讚是好事,但不等於就能參加五院藝比。

遺玉知他意思,想到查繼文博士誇獎自己的場合還有說過的話,雖感激他的賞識,心中卻有些牢騷,想到長孫夕同李泰的傳聞,又見眼靜這人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模樣,眉頭輕皺之後.便直言道:

“查博士拿我同長孫小姐比較,說國子監眼下女學生的資質中,元人能及我。”說完這話,她便暗罵自己嘴快,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

“嗯?長孫嫻?查繼文拿你同她比什麼。”很顯然,李泰尚且不知長孫夕已經到了國乎監唸書。

遺玉小聲道:“不是長孫大小姐,是三小姐。”說完抬頭看了一眼李泰表情,見他聽到長孫夕的名字,向來平靜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