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大的還會大聲映襯上三姑兩句。

遺玉早起的那點懶勁兒早沒了蹤影,又聽盧氏在屋裡隔著廳子問了好幾句,看也不看地上那人一眼,轉身掀了簾子回屋去了,她尚且披著衣裳,怎也不好這副模樣在人前站著。

小滿緊跟在她身後也進了廳子,就見盧氏已披著衣裳從東側臥房走了出來,疑惑地問她們,“怎麼了,外面那麼吵鬧。”

沒等遺玉開口,小滿就先喳喳地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趁這功夫,遺玉回了自己屋裡倒了盆冷水洗臉,又換了件衣裳,因她不擅梳頭,只對著銅鏡辮了一根長辮垂在左肩上。

小滿跟著盧氏進了她屋裡,見著她這打扮,忙上前又在妝臺上取了支黃木繞彩桎別在她耳後發上,一邊幫她整理著額髮,嘴上小聲嘀咕著:“小姐真是的,頭都不梳就算了,連個髮飾也不帶,出去給別個看了還當咱們故意裝窮呢。”遺玉眼角一抽,只當沒聽見她的話,院子裡的哭鬧聲半點也沒消停,這會兒她們在屋裡都聽的一清二楚了。

盧氏在一旁皺著眉頭道,“你說她們是在哪裡得的訊息,竟連咱們簽了多少錢的約都清楚,她這一鬧可是平白往咱們身上抹了黑,今日看熱鬧的往後還不知怎麼傳咱們呢。”

遺玉起身將盧氏拉到自己妝臺前,讓小滿幫她梳頭,自己則在一旁挑揀盒子裡的釵子,“您管那些個碎嘴的做什麼,等下出去喊了巡街的來把她們帶出去就是,跟那種人不值當。”說著將手中的銀雀鏤花長簪遞給小滿。

“就是,夫人理會她們做什麼,我聽舅媽說,當時還是她們死氣擺列地要跟著咱們做生意,那三姑家裡可比我們家富多了,要不是夫人心好,哪輪得到她們跟著賺那些銀子。”

小滿雙親早亡,從小就跟著舅舅齊伍一家過活,可齊伍在半年前一場意外中摔斷了腿,家裡頓時沒了營生,盧氏那時就僱了她舅媽黃氏賣糖葫蘆,是最早跟著盧氏跑長安城做小販的農婦之一,齊伍後來成了瘸子,盧氏便僱了他給自家守山楂林子,這一家人才算過上了踏實日子。

小滿是兩個月前自己找到盧家來的,說是要賣身給盧氏母女做丫鬟,盧氏哪肯答應,可這小姑娘哭著抱了盧氏大腿說要報答舅舅一家的養育之恩,非要盧氏成全她不可,最後還是遺玉開口把她留下了,也沒讓她籤那勞什子賣身契,每個月還發給她一兩銀子的月錢,卻是比種地的漢子都強多了。

盧氏聽了小滿的話,眉頭仍未散開,遺玉看她這樣子,只能勸道,“娘別生氣,我出去把她們打發了,您先穿戴穿戴,等下咱們還去看大姐呢。”劉香香在兩個月前以寡婦的身份改嫁了,嫁的是鎮上一個喪偶四年的教書先生,比她大上四歲,人雖迂腐一些,對她卻是極好的。

遺玉出來的時候,三姑仍在院子裡鬧著,有兩個婦人正圍在她的身邊勸說,她嗚嗚咽咽地說著些什麼,斜眼看見遺玉出來,嚎啕聲便又大了起來。

那兩個原本還在一旁勸說三姑的婦人見了遺玉出來,都嘆了一口氣,站到了一旁,遺玉衝她們笑了笑,然後走到那三姑跟前,斂容問道:“三姑,你這是要做什麼呢?”

她聲音並不大,卻是地道的官話,早在一年前開始在長安賣冰糖葫蘆時,她們一家就改了腔調,盧氏本就會說官話,遺玉裝了半個多月的樣子,也就改了口音。

三姑聽了她的問話,嚎聲小了一些,斷斷續續地說道,“哪裡……哪裡是我想做什麼,你家瞞著大夥自己得了銀子……就斷了我們財路,不讓我們賣了……反正就是你們不厚道……”

鎮民多是知道盧家因為做了生意今年才發了小財,卻是今兒個被三姑一鬧才知道竟是得了幾千兩銀子,且不管其中有幾個是因賣冰糖葫蘆得了好處的,不明所以的大有人在,不少都站在了三姑這邊,有幾個看熱鬧的嘀咕聲更是大